這么多年來,爸媽的變化親戚們都看在眼里,再也無法苛責(zé)我對父母不孝。
“我來付吧。”開口時,可以明顯感到叔叔松了口氣。
我付掉醫(yī)院欠繳的費用,又給了叔叔三萬元。
“叔叔,我現(xiàn)在手頭也不寬裕這是我唯一的活錢了,辛苦您帶爸媽回老家,把他們安葬。
“我就,不回去了。”
三萬元對叔叔來說顯然是意外之喜,他對我也愈發(fā)客氣。
“理解,理解。
“哥嫂他們真是哎。”
葬禮那天,還是來了很多人。
生前爸爸最喜歡宴請,在聚會上高談闊論,展現(xiàn)對我的寵愛,對江偉成的展望。
而現(xiàn)在親戚幾乎齊聚,他的一雙兒女卻都沒有到場。
三萬元不足以購買一個墓地,最終他們倆被放進同一個壁葬的位置,緊巴逼仄。
窄窄的供臺上,隨意擺著幾個又青又小的蘋果和殘破的清菊。
親人們在墓前議論。
“哥這個人,糊涂就糊涂在傷了小來的心。”
“是呀,但小來還是很可以了,做事體體面面的。”
“自從偉成去了國,就和我們這些親戚斷了聯(lián)系,連老子娘也哎。”
“所以也不怪小來不愿意出面。”
“但我聽我兒子說,偉成好像那個血液病又復(fù)發(fā)了。”
議論聲時高時低,飄進墓園旁的公園,飄進我的耳朵里。
我特意來取走奶奶的骨灰,準(zhǔn)備在滬港找一個寧靜安閑的陵園,將她重新安葬。
我遠遠看著那群人半晌,轉(zhuǎn)身離去。
以后,也再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