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曦晃了晃手上的金屬頭蓋骨,她一直沒有仔細看這個大腦。她忽然掀開頂部的觀察蓋子,兩根手指迅速地伸入觀察孔中,兩指夾住一塊東西抽出。
——那是一塊餅干。
和她曾經(jīng)在休息間看見過的餅干外貌一樣。
望曦再仔細看了看頭蓋骨里面的大腦,這才終于被她看出了一點端倪。
那被泡在營養(yǎng)液中的大腦,其實也是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大腦,之所以一開始看覺得大腦體積正常,那是因為大腦中被塞入了兩塊餅干——當(dāng)然,“餅干”是在精神病人的視角看到的,在正常人看來,那就是大腦凍干。
“原來大腦凍干不僅可以吃,還能用來當(dāng)做插件。”望曦瞇起眼睛:“插兩塊大腦插件就能變成正常人,抽起來就能成為精神病。”
怎么說呢這大概是連精神病都覺得離譜的程度呢。
望曦剛剛才意識到,她在地下看見的所有線條畫,其實都是催眠線條。長時間盯著,線條就會隨機給自己植入“世界觀”,看到什么線條,植入的就是什么想法——這也是一種插件。
只不過一個是物理層面上的插件,一個是精神層面上的。
望曦在下樓之前,看見的黑影是一團被保護膜裹起來的詭異,但在地下看到催眠線條之后,回到地面看到的就是一具僵尸。
“木木,是我之前想錯了。或者說,所有玩家都想錯了。”望曦低聲喃喃:“我們都以為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畫面,是作為一個‘病人’時,眼中能看到的畫面,是‘病人’不正常思維下的具象。但其實,‘病人’眼中的畫面,也不是‘病人’獨自想象出來的,而是從手術(shù)臺清醒之后,被周圍刻錄下的催眠線條隨機植入的信息。”
“什么百鬼夜行,什么僵尸殘肢,都和病人自己的想象無關(guān),甚至和他們的大腦無關(guān)——幾塊大腦凍干就可以隨意切換正常模式和病人模式,幾組線條就能隨機植入離奇信息或世界觀,每一個從這里出來的人,都是被人為制造出來的精神病,就連發(fā)瘋的方向都已經(jīng)被定好了。”
想要一個能思考的工具,就插入大腦“組件”,讓工具臨時變成正常人,想要讓工具發(fā)瘋,就抽出“組件”,自然就能收獲一個瘋子。而且,就連瘋子可能會做出什么行為,也都能通過催眠進行人為干涉。
——這些工具,能被人為調(diào)教成任何他們想看到的角色。只需要一些“小插件”,就能讓工具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沿著他們規(guī)劃好的所有程式去走。
變量可以自己控制,對照組也可以自己弄出來。從守序善良到混亂邪惡,從天才到瘋子,從健康到絕癥,也就是幾個插件就能達到的事。
這是多好的專屬定制的實驗素材啊!
現(xiàn)在擁有趙氳身份的她,因為趙氳大腦中還沒有植入“小餅干”變成正常人,也還沒有被切除前額葉變成活尸。所以趙氳一直處于精神分裂狀態(tài),但趙氳眼中看到的東西,確實都是因為催眠后信息植入所形成的,剛才望曦的試驗已經(jīng)證明這一點了。
她只是看了一眼地下手術(shù)室的線條,再出來時看見的黑影外觀已經(jīng)隨著那些線條催眠的結(jié)果呈現(xiàn)出完全不同的形態(tài)了。
所以,從趙氳的“世界觀”是被人為植入的這一個點往回推理,望曦很容易就能知道,現(xiàn)在她所處的這一個原以為是趙氳幻想世界的地方,壓根就不是趙氳想出來的,這一處空間的創(chuàng)造人另有其人。
其實這就說得通了,畢竟趙氳作為一個“病人”,即使她的病癥讓她看到的、幻想出來的世界不同于正常世界,但她應(yīng)該只能想出醫(yī)院內(nèi)部環(huán)境的場景,不應(yīng)該能想出四號樓外的場景,更別說實驗樓了。
以她的身份,根本無法接觸到那些層面。
——趙氳也只是一枚棋子,一個還沒有按照要求配置完成的備用實驗品。
“木木。”望曦想了想,喊出了白蝴蝶:“現(xiàn)在你能看到這個副本的大致劇情線了嗎?也不用很詳細,起碼讓我知道現(xiàn)在這是個什么情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