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得真難聽!”夜月燦叫道,“什么圣嬰圣血的,到底什么意思?”
“這是上古圣經中的一段歌訣。傳說,血月是圣潔卻又充滿罪惡的,因為圣血會在血月出現的時候蒞臨人間。她會滿足人們的任何愿望,但前提是,提出愿望的人要以最心愛的人為祭。千萬年來,血月只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巫族始祖的轉生之夜,一次是林熏自裁當晚。那之后,再沒有出現過血月夜,希望以后也不會有。”
“不愧是凌寒公子,連這么生僻的歌訣都了如指掌。不過你還是說錯了一點,血月將要出現,木蘭策的秘密也終將不是秘密。”錦衣人笑看莫待,“莫公子保重,我們還會見面的。”他說“保重”兩個字時聲音有點奇怪,含混得像小兒學舌。
“關木通?真是你?”莫待皺眉道,“你也來湊熱鬧?”
雪凌寒頗為意外:“你說他是魔族長老關木通?”
“我應該沒有聽錯。你手腳倒挺麻利,這么快就和李晚煕結為盟友了?”
“莫公子憑什么斷言老夫就是關木通?”
“我肯定不是胡亂猜測。不過是恰好有個朋友得到了消息,說你在某個詞語的發音上有些特別。這不,今天剛好驗證驗證,她的消息是否屬實。”
“你的朋友?你哪個朋友有本事知道老夫的語言習慣?”
“這個嘛,實在不方便透露。總之,我相信她,也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關木通絕沒有錯!”
“呵,本夫人還正納悶呢!是誰這么大膽子敢在這種情況下作祟,原來是你這老不死的!”未央夫人搶上一步,喝道:“關老鬼,魔族和妖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何為要跑到本夫人的地盤上來生事?”
“聽聞未央夫人這邊風景獨好,老夫特意前來膜拜,不歡迎么?”錦衣人摘下面具,不是關木通還能是誰?只是,他的身形比在鳳來客棧和瑯寰山時高大了許多,聲音也洪亮渾厚了,想來之前是為了隱藏身份刻意為之。他一腳踢開李晚煕,滿面鄙夷之色:“莫公子未免也太瞧不上老夫了,憑他?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也配跟本座結盟?”
“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你我皆如是,又何必看不上別人?”莫待的聲音淡淡的,沒有情緒,更無波瀾。“老問題,你要木蘭策何用?”
關木通笑道:“還能為啥?還不就是為了心中那一點執念?凌寒上仙,別那么氣鼓鼓的,受傷掛彩這種事對江湖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何況還是修仙之人?莫公子是老夫的貴人,老夫豈會真的傷他?不過是跟他比劃時手底下失了分寸,還請見諒。莫公子,你我今生已結下解不開的緣分,以后免不了經常見面,可別為了些許小事傷了和氣。”
“是不能傷了和氣。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么知道木蘭策在未央夫人手中?別說你只是恰好路過,但凡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你是有備而來。”
“沒有不透風的墻。老夫屬豬的,耳大招風,無意間聽了些小道消息,就想來碰碰運氣,并不是莫公子想的那樣。”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猜的。得了,今日老夫已見識過諸位的厲害,就先撤了。老夫這里沒有你們想要的情報,就別浪費精力在老夫身上了。不如看看李晚煕,或許能有所發現。”關木通縱身遠去,高聲道,“莫公子,多保重,千萬可別傷了身體!”
未央夫人作勢要追。莫待道:“他說的對,抓他沒有任何意義,他是絕對不會說真話的,倒是可以看看如何從李晚煕身上獲取信息。”
“這廝已經這樣了,又瞎又啞估計也聾了,能提供什么信息。”夜月燦見李晚煕一直朝莫待所在的方向爬行,奇道,“他是在找你么?難道他聽得見你說話?”
“他找我干嘛?我又不欠他錢。”
“你別不信。”夜月燦拽著莫待向旁邊走了幾步,“你瞧你瞧,他是不是跟著過來了?”
謝輕云示意眾人安靜,自己不聲不響地與莫待換了位置。果不其然,李晚煕也跟著改變了方向,朝著莫待去了。眾人好生奇怪,來回與莫待換位。無論怎么換,李晚煕總能準確地判斷出莫待身在何處。
他是憑什么認出我的?莫待心想。氣味?沒可能。先不說我身上沒有任何氣味,就是有,也被這滿場香風遮住了。靈力?我沒靈力。他看了看被血染紅的衣衫,脫下來扔向遠處。李晚煕沒動,頭和手依舊朝向他的方向。
眾人正各自猜想,忽見李晚煕蜷縮成一團,滿地翻滾,哀聲慘叫。他越縮越小,越縮越小,到最后只有繡球那么大。
莫待驚呼:“快用結界罩住他!”
梅染的手一揮,結界成型。
隨著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李晚煕炸了,炸成了一地掃都掃不起來的碎肉渣。肉渣落地,燃起綠色的火焰,久久不滅。若不是有結界,那些肉渣勢必落到眾人身上,后果不堪設想。
火薔薇?難怪他知道我的位置,原來他也被薔薇荊棘鞭抽打過。深植于腦海深處的恐怖記憶再次卷土重來,如洪水猛獸將莫待吞沒。內心的傷痛似鋒利的長劍,凌遲著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他兩眼一黑,暈倒在雪凌寒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