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婦!閉嘴!”一聲斷喝,長發女人被拍成了肉泥。她的頭顱在雪地里滾了一圈,滾到了雪千色的腳下,黑白分明的雙眼眨了眨,將憐憫與譏誚交織成死亡的顏色,僵在眼眶里?!拜喌侥銈z了!”般若劍指向單腿站立的辛夷和扶著她的小男孩。
辛夷收了手,凜凜一笑:“我打不過你,甘愿領死?!?/p>
般若劍已到了她頭頂,又硬生生收了回去。雪千色的目光掃過躺在血泊中的人,看他們身上般若劍留下的獨一無二的傷痕,心里疑竇重重:“你的功夫并不差,為什么不反抗?”
“為什么要?讓你玩貓抓老鼠的游戲?我拒絕!”辛夷面無懼色,將小男孩護到身后。
那小男孩笑得天真無邪:“姐姐,我說你要輸,你偏不信,還說她是個沉得住氣的。瞧瞧,一說方清歌不是雪慶霄所愛,她就暴走了。傳聞中的三公主也并不是沒有死穴?!?/p>
辛夷笑道:“就你機靈!行,我那只小鷹歸你了!”
他二人說的是霧游國語言,雪千色聽不明白,只得問:“你倆嘀咕什么?”
“出霓凰城的第三日,我察覺到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在暗中跟蹤,似乎有所圖謀??晌业男雄櫝耸拡蚣八男母?,無人知曉。我懷疑這些隨從里出了奸細,向對方泄露了秘密,可我調查了很久也沒查出來是誰。原本我想把他們都殺了,永除后患。奈何我沒那么好的功夫,能在短時間內將他們殺干凈而不被反撲。我正發愁呢,恰好遇見了三公主,便借您的手幫我除去禍害。剛才,我弟弟說他終于可以安心睡覺了,很開心。”辛夷搜了那群人的身,最后撕開中年男子的衣領,從中搜出一個極小極小的紙卷來?!斑@廝竟是蕭堯的密探!枉我那么信任你!”
雪千色拿過紙卷看了看:“確實是蕭堯的筆跡。他為何要派人跟蹤你?”
“這不正合了三公主的那句話么?沒有我做人質,蕭堯始終不放心,于是派人跟去霧游國。一旦發現我們有異動,他便可以先下手為強。不用想,跟在我們后面的那隊人也是蕭堯的。”
“蕭堯的事我不管。你利用我的事怎么算?”
“三公主想怎么算?是想把我也殺了了事?”
“我改主意了。我問你,這老婆子為什么要那么編排我母后和我三叔?只要你肯如實回答,我絕不為難你姐弟倆。若你肯指點我尋找答案,我謝你。我以雪家的先靈起誓,此話絕非誆騙之言!”
“好說。三公主聽說過柳朝煙其人么?她是醫圣和毒圣的長女,得二圣真傳,治病救人和用毒制毒的功夫都已出神入化,無人能望其項背。要緊的是她溫柔慈悲,救人無數,又兼美貌無雙,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奇女子?!?/p>
“柳朝煙?這個名字像是在哪里聽過?可我一時間想不起來了?!?/p>
“三公主聽到的應該是柳沉煙,她是柳朝煙的親妹妹,鳳舞山莊莊主慕連城的愛妻?!?/p>
“難怪我耳熟!這姐妹倆可都不是俗人?!?/p>
“若是俗人,柳朝煙又豈能成為仙帝心悅之人?三公主若想知道更多,不妨私底下多關注仙帝仙后的日常,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能有什么發現?我母后和父皇向來和樂融融,相敬如賓,從未有過齟齬!你說的這些我實在無法相信!”雪千色沉思半晌,又說,“老巫婆那句‘生不知誰為父’是說我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么?”
“聽巫師婆婆話里的意思,大概是的。只不過,這件事巫師婆婆從未跟我提起過,我也頭一回聽說,不敢妄下結論?!?/p>
“死老婆子,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雪千色恨聲道。
“巫師婆婆非刻薄之人,絕不會無中生有,中傷他人。相信我,她的話不會是道聽途說,信口胡謅?!?/p>
“姑且信你。我再問你,對你們凡人來說,二月十四是特殊日子么?”
“對大多數人而言,那不過是眾多平凡日子中的一天。對仙帝而言,可能還意味著得到和失去——據說他與柳朝煙在二月十四那天相遇,又在二月十四那天離別?!?/p>
雪千色疑道:“該不會你認識柳朝煙?不然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再不然,是誰告訴你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