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小家伙還挺驕傲!完蛋了,我還跟我家老婆子吹牛,說肯定能幫她抓著。”中年男子摸摸胡須,皺眉想了想,忽而哈哈大笑:“算啦算啦,不抓啦!大不了回頭我認(rèn)輸領(lǐng)罰去。你是不知道,我老婆子可喜歡花鳥了。她見過這鳥一回,就始終念念不忘。”
“鳥屬于天空,不屬于鳥籠。”
“有理。”中年男子取下腰間的酒壺問,“來一口?”
莫待搖頭謝過:“此鳥名洛華,喜食花蕊,愛美酒。它之所以沒飛走,就是聞見了這酒的香氣。日后尊夫人若想見它,可在窗前放些花蕊與甜酒,它自會前往。”
“哈哈,好鳥!好鳥!竟識得我謝青梧自釀的百果香!”謝青梧高興得直搓手,“多謝指點!小兄弟高姓大名?”
莫待笑了笑:“別問名與姓,我是fanqiang進來偷雞的。”
謝青梧大笑:“那你偷的雞呢?該不會還沒偷著吧?”
“就是還沒偷著。你知道哪里不但野雞多,還肥么?”
“知道!我太知道了!我愛喝酒吃肉,我家老婆子又不讓多吃多喝。實在饞了我就偷偷跑出來,抓只野雞烤了,邊喝酒邊吃肉,可美了!”
“偷吃……確實是最美的。”莫待抿了抿嘴,靠著樹坐下。“太熱,我不愿意動彈。你幫我抓雞,我替你逗鳥,如何?”
“好極,好極!”謝青梧說著竄了出去,豪爽的笑聲傳出老遠(yuǎn)。“有趣,有趣!”
日頭漸熾,蟬鳴聲四起。沒有風(fēng),空氣有些悶熱。
謝青梧來到他時常狩獵的山坡,逮了幾只野雞野兔,還有兩條蛇。他掂了掂重量,嫌不夠肥,又都放了重抓。折騰了好半天,才總算滿意了。他拎著獵物回到樹下,見莫待保持著先前的姿勢靜坐養(yǎng)神,洛華停在他肩上,正啄他的抹額玩。“嘩!小兄弟好本事!居然真把它給逗下來了!你是夜月族的人?”
“我有朋友是夜月族人,閑來無事跟他學(xué)了點鳥語。我跟它說好了,以后每天去陪夫人玩,報酬是足夠的花蕊和百果香。”
“沒問題!絕對管夠!我們保證不傷害它,隨它來去自由。”
莫待拎過兩只野雞,又拿了兩只野兔:“你情我愿,互不相欠。告辭。”
謝青梧笑問:“就不能交個朋友么?”
莫待頭也不回,鉆進竹林不見了人影。
謝青梧笑著喝了口酒,朝反方向去了。
顧夕漫等在涼亭,見他過來,忙迎上前去:“是那孩子么?”
“是。他出手時我就在他附近,那石子可是擦著我的頭頂飛過去的。得感謝那些茂盛的花草,遮住了百果香的香氣,還將我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就算相隔只有兩三丈遠(yuǎn),我不動,他便無從察覺。”
“可說話的明明是個女人!女人得不能再女人,比我還女人的女人。”
“不奇怪。口技,或者以內(nèi)力改變聲音,對江湖人而言都不算難事。”
“你都自報家門說你是謝青梧了,他為何還不肯說自己的姓名?”
“大概是不想我跟他道謝。人家可說了,你情我愿,互不相欠。”
“那么大的人情,哪能就一筆勾銷了!玲瓏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應(yīng)該就是過來找那孩子,誤打誤撞碰上的。”謝青梧摸著胡須道,“我跟你說啊夫人,這孩子很對我的脾氣。不多管閑事,別人相求,必盡力相助;話不多卻字字有分量;人冷淡,行事卻有風(fēng)度;最主要的是,他幫了別人卻不求回報,這份心xiong很難得。”
“他越不求回報,我越不安。也不想想,這是什么世道?非親非故的,又是幫輕塵治病,又是幫輕晗解局,憑啥?圖啥?輕云為人耿直,又那般信任他,我真擔(dān)心……哎!希望他不要算計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