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公子所說,那方清歌也太不簡單了!”慕蘅還是半信半疑。
“她能坐上仙后的寶座,你以為靠的是什么?美貌?德行?家世?錯。靠的是她的心機與手段,還有視人命如草芥的狠辣。我為什么一直不愿跟她過多接觸,就是不想她太了解我。太過了解,正面交鋒的時候就很容易吃虧。”
“那公子又是怎么發現樊讓有問題的?”
“樊讓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問題。他謙卑和善,進退有度,謹言慎行,對誰都帶三分笑。你回想一下他在酒宴上的表現,是不是太過安閑平和,寵辱不驚了?那不是一個太監該有的性格,也不是他能有的修養,那是經受過嚴酷訓練的人才有的滿不在乎和無所畏懼。”莫待接過謝輕云遞去的水,又說,“酒宴散后,他接近大公子,說有大事相商,我便確定他此行的目的不單純。不管他想干什么,來賀的賓客今天都要折返,他唯一能使壞的機會就是昨天晚上。這也就是我讓大公子裝病,要你和慕蘅千方百計跟在雪千色身邊的原因。關鍵時候雪千色一句話就能洗脫你倆的嫌疑甚至救你們的命,還能讓方清歌知道中了計,不會再死咬著不放。”
“方清歌怎么一點都不懷疑你?”謝輕云問道。
“她哪是不懷疑我,是她沒法子脫我的衣服,就省得做那無用功了。”莫待笑道,“如果她追問我的行蹤,我只需說一句‘哪兒也沒去,整晚都待在草堂練劍,先生可以作證’便可了事。既如此,又何必節外生枝,惹凌寒不高興?”
“對,她已得罪了梅先生和風神門,實在沒必要再搭上她這寶貝兒子。”
莫待看著杯中的水,微微笑了笑,眼神略有些飄忽。
謝輕晗道:“林姑娘今天可幫大忙了。輕云,回頭你要好好謝謝人家。”
“我會的。不過,最該謝的還是阿呆。是他傳話給雨曦,叫她理直氣壯地反擊,不必有后顧之憂。”
“沒有我,林姑娘照樣會做得很好。她的聰慧、膽識、細心及應變能力無人能及。恭喜你,有個這么優秀的師妹。”
“師妹再好,也不及我家阿呆好。”
“打住。夜月昨兒和今天都沒少出力,跟他道謝時你可以盡情貧嘴,我就免了。”不等謝輕云說話,莫待笑道,“慕蘅,麻煩你去看看梅先生回來沒有。”說完摸了摸肚子,苦著臉道,“我好餓。”
謝輕云拔腿就走:“我去跟桔梗要點吃的來。”
待腳步消失,莫待將裝有春曉的藥瓶遞到謝輕塵手中,輕聲道:“機緣巧合下,我見到你思念的那個人了,沒想到我與他竟是舊識。”
“當真?”謝輕塵緊緊握住他的手,顫聲道:“他……他在哪?”
“眼下他有要事在身,不方便透露行蹤。他讓我轉告你,好好活著,以待來日相見。這藥是我后來求的,能治好他的傷,你收好,等他去找你時交給他。一定要看著他喝下去,切莫再耽誤治療。”
“我知道,我知道的!”謝輕塵雙目含淚,“小七,謝謝你!”
“都叫我小七了,還道謝?”莫待又拿出一塊玉佩來,“這個冬天,二公子不好過。若他頂不住各方的壓力想出兵,你就把這個給他。就說有一位故人向他問好,問他是否還記得他書案上的梅花如意釵。”
謝輕塵仔細看那玉佩,大為驚詫:“此玉名清心,因是輕晗出生時握在手中的,有清心靜氣之效,是謝家最為珍貴的寶物。輕晗從小貼身佩戴,片刻不離身。十多年前,清心突然不翼而飛,找遍府中上下未果。怎么會在你這里?”
“我要說是撿的或者是偷的,你肯定也不會信。想知道原委就去問二公子吧,他會告訴你的。”
“莫不是……?”謝輕晗打量著莫待,又驚又喜。
“是與不是,有什么要緊,事情成了便好。”莫待聽見謝輕云在廊下與人說話,慢悠悠地轉了話題,“魔界一直憋著不出兵,士兵和百姓必然窩火,朝中文武更是憋屈郁憤。閑來無事,二公子可以裝裝慫,在諸大臣面前哭訴哭訴,透露他怕打仗,怕兵敗,怕又將魔界拖入萬劫不復之地的心思。他裝得越像,主戰派就越搓火。越搓火,憋的勁也就越足。勁越足,等到了戰場,他們就會將心中的怒火轉化成昂揚的斗志,即使是老弱病殘也能生出幾分豺狼虎豹的狠勁,拼死也要咬下敵人的一塊肉才肯罷休。傳說中的虎狼之師大抵都具備總這樣的氣勢。氣勢即士氣,對戰爭成敗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二公子知曉其厲害,自然明白該如何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