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姝笑道:“也沒見你對你娘這么畢恭畢敬過。”她打量夏天一番,很是欣慰。“長大了!成熟了!娘放心了!莫公子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娘一定會盡全力醫(yī)治他。他幾次三番救你,是我白婉姝的大恩人。以后,仙鶴門上下都會視他為自己人,聽他的調(diào)遣。”
夏天又哭又笑:“真是的!也沒見娘對我這么好!”
秋漸離道:“夏姑娘,下次回家探親記得來千機(jī)閣玩,嫣然已經(jīng)念叨你很久了。你要再不去找她,她就要來找你了。”
“我記下了。等過了這一陣,我鐵定去。”
“那就好。”秋漸離又朝眾人拱拱手,笑道,“我想說的話都被柳莊主說完了,也就不再叨擾各位了。來日方長,期待咱們江湖見!”
“嗯!到時候我叫上嫣然姐姐找莫公子喝酒去!”夏天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她,更不理睬雪千色的眼色,說得很是開心。“娘,到時候你也去唄?”
白婉姝笑道:“你們年輕人喝酒玩耍,我一個老太婆跟著,多不方便。”
宋瀾微道:“到……到時候,在下也去!很多萬馬堂的兄弟也都想跟莫公子喝酒!”
夏天甩了對白眼過去:“什么時候你跟莫公子有喝酒的交情了?先領(lǐng)牌排隊去吧!”
宋瀾微見夏天言語率性,機(jī)靈活潑的眼睛并沒有因為她的表情而顯得兇狠刁鉆,反倒有種少女特有的嬌美與憨態(tài),心臟不聽使喚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莫……莫公子對在下有……有知遇之恩!”
“那也得排隊!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還是要有的,不許你插隊!”
“姑娘說得在理,在下保證不插隊,一定按照規(guī)矩來。”宋瀾微突然就不結(jié)巴了。只是眼下這個場合和氛圍,別說旁人沒注意到,就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柳宸鋒道:“喝酒好說,我來做東,到時候愿意來的都來。山高水長,后會有期!”
四人告辭離開,追莫待和顧長風(fēng)去了。方清歌解散眾人,走在人群的最后面。雪千色邊走邊罵,罵顧長風(fēng)膽大妄為,罵莫待薄情寡義,罵柳宸鋒等人多管閑事……罵到最后,連那些一直沒說話的俗家弟子也未能幸免,被她說成喂不飽的狗養(yǎng)不熟的狼。等她罵累了不想再罵了,方清歌牽著起她的手,笑問:“小千,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局是母后輸了?”
“難道不是么?大哥病了,三叔死了,七星湖毀了,母后的地位岌岌可危,唯獨(dú)莫待那廝全身而退!想起這些我就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十七八個眼!”
“如果你們都認(rèn)為我輸了,那我與你三叔的目的就達(dá)到了。你先別氣,母后告訴你一個秘密,保證你聽完立馬心花怒放。”方清歌唧唧低語一番后,神氣地問,“你現(xiàn)在說說,到底是母后輸了還是他們輸了?”
雪千色拊掌笑道:“自然是他們輸了!我真是等不及想看莫待那廝痛苦的表情!不過這樣一來,我二哥也該傷心了!”
“傷心只是暫時的,日子久了自然就淡忘了。都說世間癡情男女多,可你見過有幾個男人和心上人離別后一輩子不娶的?你二哥對莫待是情深,那也最多不過難過的時間長點。等著瞧吧,他會按照我的意思做的。”
“倘若真如母后所說,那是再好不過了……要是我三叔不死就更完美了!”
“在我們的計劃中,你三叔是不會死的。哪里知道小閻王突然冒了出來,他是那些死人的苦主,他要問要查我們也只能配合。還有方文遠(yuǎn),我也不好得罪。要是換做旁人,誰能進(jìn)得了七星湖?你三叔看情形不利,為了保全我,舍生取義,你要記住他的好。”
“這個自然。雪家的孩子中,三叔最疼的是我。總有一天我要替他報仇!”
“你三叔泉下有知,聽見你這話他會高興的。這件事你千萬要保密,斷斷不能讓你兩個哥哥知道了。不然,那可就是天大的不妙!”
“母后告訴過我的秘密,我?guī)讜r泄露出去過?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守口如瓶!不過母后,既然這是兩位兄長都不能知道的秘密,您為什么要告訴我?就不怕我哪天酒后失言,說漏嘴了么?”
“一來,你口風(fēng)緊,拎得清輕重,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母后信你;二來,母后也需要一個人來分享成功的喜悅與失敗的苦悶。你大哥和二哥是男孩子,再貼心也不及你與母后親厚,母后有事自然是跟你說了。”方清歌寵愛地捏了捏雪千色的臉蛋,心想:你仰慕強(qiáng)者,鄙視弱小,若不讓你知道我的手段,有個忌憚,你豈能對我俯首帖耳?恐怕早就反了天了。“三個孩子中,我最愛我的小千了!”
“謝謝母后的信任和疼愛。”雪千色眼珠一轉(zhuǎn),笑問,“母后,在一眾兄弟姐妹中,數(shù)我最不聽話也最不上進(jìn),很多長輩都看不上我,為何三叔會喜歡我?以他心高氣傲,喜歡有才人的性格,他應(yīng)該最不喜歡我才對啊!”
“可能……可能是因為你嘴巴甜,哄得你三叔高興吧!雪家多男兒,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女孩要么出嫁了,要么與你三叔不親。你三叔特別喜歡女孩,他喜歡你也在情理之中。”
“我這是中了多大的彩頭,才讓三叔那樣冷淡的性格對我另眼相看。”
“你三叔向來看重血緣,你又是雪家的孩子,他自然待你不同旁人。”
雪千色咽下那句“可我怎么感覺三叔對我的好已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叔侄關(guān)系”,笑道:“母后說得有理。我這么可愛誰不喜歡?不喜歡是他們的損失,與我無關(guān)。”她挽著方清歌的胳膊撒著嬌,似乎已將莫待帶給她的不快和雪重樓之死忘到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