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寅坤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到時候順著他們摸索的方向再反推。”
“他們越著急出手,就會有越多問題暴露。”
……
倫敦夜雨
薩里郡西郊,陳家莊園后廳,燭火未滅。
陳懸生對面的副手,是跟了他八年的亞洲情報負責人――魯道夫,半個香港人,半個匈牙利血統,長得干凈,但眼神從來不干凈。
“周寅坤這人果然信不得。”魯道夫說道,“連弒父殺兄的事都做得出來,怎么會老老實實做生意?”
“你說接下來怎么辦。”陳懸生抬眸看了他一眼,笑意卻不達眼底。
魯道夫指著那份補充方案最后一頁,“土耳其這條航線的第一批貨,我們可以在底料摻兩毫克‘異戊胺肟’。”
“只要有一丁點言量,就能立案追查。到時候可以安排第三方渠道在海關做匿名舉報,指控土耳其港口存在用于人口控制的違禁品運輸。”
“一離開亞美尼亞,就把報備人改成周寅坤,至于我們的人,不會被牽扯。”
“他想拋開所有人自己做全球供應鏈,那就讓他從國際刑責通緝名單起步。”
“呵,”陳懸生起身,走到酒柜前,自斟了一杯干邑,緩緩說道:
“周寅坤太張狂,不信命,不信盟約,也不信人情。”
“那就讓他信一次代價。”
“在聊什么呢。”
樓梯上傳來女人的聲音,輕緩,帶著夜風般涼意。
陳舒雯緩步下樓,身穿深紫色真絲睡袍,頭發簡單束起,裸露的鎖骨泛著微涼光澤。她看上去像是剛洗完澡,眉眼間帶著絲絲媚意。
陳懸生望著她,神色未變,“還沒睡。”
“不困。”陳舒雯走到沙發邊坐下,“聽到了你和周寅坤的新仇舊恨,對了,他上次是不是來過,那個被他脅迫的女孩,叫夏夏吧,也來了嗎?”
她語氣懶散,但能讓人聽出來帶著微微的怨氣。
陳懸生抬眸,淡淡問道:“誰惹你了?”
陳舒雯:“也沒人惹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還能偶爾走出去散心,換個城市,買條裙子,剪個頭發,睡在外面都行。”她頓了頓,“那個小女孩,大概連買衛生棉都要跟他報備。”
空氣驟然一緊。
陳懸生沒有說話,他的眼睛幽深,像被一點寒氣封住。
“你在心疼她?”陳懸生低低一笑。
“不是心疼。”陳舒雯搖頭,“只是有時候看著像鏡子,倒映出點過去的荒唐。”
沉默片刻,她看了眼表,站起身。
“我困了,你也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