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靶場的硝煙味,輔導(dǎo)員嫌惡的表情,同學(xué)們的嗤笑聲,在我腦子里攪成一團黏膩的漿糊。
我偏過頭,看見了書桌上的水果刀。
一個念頭從漿糊里冒了出來,帶著血腥氣。
我拿起那把刀,看了又看。
只要殺了凌妙妙,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一了百了。
可是,然后呢?
那個無所不能的系統(tǒng),會不會把刀傷也轉(zhuǎn)移給我?
我捅她一刀,最后倒在血泊里的人,是我自己?
手里的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我難道連和她同歸于盡的資格都沒有?
接下來的五公里越野跑,就是我死刑的執(zhí)行通知。
和上一世一樣,她將在萬眾矚目中沖過終點,而我會在半路上,被榨干最后一口氣。
絕望像潮水,沒過我的頭頂,我就這樣躺著,任由時間流逝。
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開始一幀一幀地回放這幾天的所有細節(jié)。
我暈倒在操場上,凌妙妙堅持要留下來“照顧”我。
我借口肚子疼離開隊伍,那股疲憊感就消失了。
可幾秒之后,那感覺又排山倒海地涌了回來。
我回頭,看見操場上的她,停止了訓(xùn)練,正在和陸寒說話。
一個瘋狂的,幾乎不可能的念頭,在我腦中成型。
系統(tǒng)轉(zhuǎn)移的條件,不是媒介,不是距離。
我坐起身,胸腔里發(fā)出古怪的笑聲,越笑越大,最后笑得渾身發(fā)抖,眼淚都飆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越野跑當(dāng)天,空氣悶熱,所有人都站在了起跑線上,等待著那聲決定命運的槍響。
凌妙妙站在我旁邊,她今天看起來格外興奮,臉上帶著一種殘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