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門板連同門楣,在一聲巨響中炸成無數碎片,倒卷著向院內飛射,激起漫天煙塵。
靈凡真君抱著女兒,踏過一地狼藉,如入無人之境。
人未至,冰冷刺骨的聲音已在院中回蕩。
“賀樓鴻,滾出來!”
煙塵彌漫間,父女倆的身影如山岳般佇立,院內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許久,主屋的門才“吱呀”一聲被拉開,一陣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隨之飄散而出。
一名老者在妙齡女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他頭發稀疏花白,臉上松弛的皮膚層層疊疊地掛著,像是隨時都會從骨頭上脫落。
背已佝僂到極致,身高目測不足五尺。
每走一步,便要喘上好幾口氣,喉嚨里發出破風箱似的聲響,仿佛下一刻就會咽氣。
他渾濁的眼珠艱難地轉動,落在靈凡真君身上,嘴角咧開一個難看的弧度,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我當是誰,原來是我那好兒子回來了。怎么,是算準了我死期將至,特地回來給為父送終的?”
兜兜被那股惡臭熏得小臉難看,立刻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老頭身上纏繞的,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死氣和腐敗氣息。
分明是陽壽已盡之人,卻用邪法強行續命,把自己弄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怪物模樣。
兜兜對這種為了一己私欲、作惡多端的敗類,向來是厭惡到了骨子里。
那股厭惡之中,陡然生出一簇冰冷的殺意。
小小的身子在靈凡真君懷里挺直,她清脆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
“賀樓鴻,你身為修士,作惡多端,本就該入輪回。如今壽元將近,竟敢動用禁術茍活于世,當誅!”
話音未落,兜兜對著賀樓鴻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白嫩的小手。
一個字,清清亮亮地響起。
“來!”
剎那間,賀樓鴻臉上的譏諷凝固了。
他只覺丹田猛地一抽,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伸入他體內,抓住了他的根基,要將其硬生生扯出!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響徹庭院。
賀樓鴻渾身劇烈抽搐,眼睜睜看著一團暗淡無光、布滿裂紋的金丹,從他腹部破體而出,不受控制地向著那個小女娃飛去。
他雙目圓瞪,死死捂住丹田,喉中發出嗬嗬的怪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