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昨日才意興闌珊地告訴池依依,他派去臨縣的人沒找到車馬行的工匠,對方早早給人聘了去。
原來聘走他們的竟是涂國人。
池依依點點頭:“看車馬行的名字,應當就是那家。”
對于這樣的巧合她也覺得十分意外,但看陸停舟的反應,不由生出一絲警惕。
“有何不妥嗎?”她問。
陸停舟緩緩搖了搖頭:“涂國與大衍交好,民間往來頻繁,聘請工匠之事屢見不鮮,倒是說不上有何不妥?!?/p>
他想了想,又問:“那兩人你可曾見過?”
“不曾?!背匾酪赖?,“上次他們來繡坊,是琴掌柜招待的?!?/p>
陸停舟道:“如今已查明這兩人來路清白,你打算幾時約他們見面?”
池依依沉吟:“再過幾日吧,店里有幾名繡工還在猶豫,我讓他們最遲后日給我答復,待他們定下,我再約金氏兄弟過來商談?!?/p>
陸停舟點點頭,沒再多問此事。
接下來幾日,兩人各自準備離京事宜。
陸停舟待在府里養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惹得朝中同僚羨慕不已。
自從三皇子削職禁足,各部官員都察覺到一股緊張的氣氛在身邊蔓延。
朝中對三皇子的彈劾并未停止,明眼人心知這背后是皇子之間的較量,人人行事都比以往小心了幾分,唯恐卷入這股亂流之中。
相較之下,陸停舟雖然受了傷,身為始作俑者卻能遠離朝堂,怎能不叫人又恨又妒。
池依依身為名義上的少卿夫人,見陸停舟再未出現昏睡不醒的狀況,略微放了心,陪他在府里待了一日便出現在繡坊之中。
她要隨陸停舟返鄉探親,這趟出門來回便是一月,繡坊有許多事要她親自交代。
她特地抽出半日前往少府監拜訪,與那位爽快的大人相談甚歡,并答應對方在中秋之前,向宮里進獻一批用獨門技法繡成的座屏與簾帳。
她忙完這些,又去了趟府衙。
池弘光入獄之后,三番五次要求見她,池依依對此毫不理睬,這日更是對京兆尹道:“不日我將隨夫君返鄉探親,大人依律審判便是,不必有何顧忌。”
此案本就不復雜,池弘光當晚率眾劫掠,還是府衙的官差去抓的。
池依依的表態在京兆尹的意料之中,他不動聲色地打量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心中多了幾分敬畏。
想當初,池家的崔賬房在公堂上抖出池弘光的狼子野心,京兆尹還在心里同情過池依依。
他只道這個年輕姑娘終究斗不過她的兄長,畢竟那是池家家主,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他這些年看過太多大宅里的紛爭,只要不鬧出人命,外人總是難以插手。
誰料才過去短短一月,池依依就親手將池弘光送入了牢房。
這般心計與手段,難怪連冷漠孤傲的大理寺少卿都拜倒在她裙下。
京兆尹想起自家夫人對這位池東家的贊賞,不禁感慨:女子難惹,后生可畏。
對于京兆尹的所思所想,池依依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