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依依畫完繡樣,放下炭筆,活動了一下手腕,忽見身邊空空如也,陸停舟不知何時不見了。
她轉頭四下尋找,只見花蔭處人影一閃,那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陸停舟將一只錦盒放在她面前。
“打開瞧瞧?!彼f。
池依依被他勾起一絲好奇:“什么?”
她邊說邊打開盒子,看清里面的物事,怔了下,拿起一張畫紙:“這是……”
“二皇子送你的?!标懲V鄣溃白屇隳萌プ龌幼??!?/p>
池依依端詳著手里這幅山鳥小品:“墨明色清,意趣盎然,這筆力非有幾十年功底不可,這樣的畫作拿來給我做花樣子,看來我是沾了您的光?!?/p>
她哪會瞧不出二皇子送這禮物的用意何在,分明是想借她招攬陸停舟。
“我該留著嗎?”池依依問。
“喜歡就留著,”陸停舟道,“我捱這一箭,他撿了不少好處,幾張畫稿而已,拿到外面抵不上你一幅繡品值錢?!?/p>
池依依忍不住笑:“您也太抬舉我了。”
她想了想:“我的繡品不能用二皇子府上的畫作,否則人人都以為您是他的門下,傳出去對您的官聲不好。”
她沒做過官,卻因池弘光跟了三皇子,對官場上的門道知之甚深。
池弘光當年求榮心切,不管不顧做了三皇子的門客,身上如同戳了個三皇子的印章,無論走到哪兒,別人都視他為三皇子的人。
這樣的身份有利有弊。
好處是忌憚三皇子的人在他面前不敢放肆,壞處是與三皇子不合的陣營視他為眼中釘。
就連池依依的繡坊也因池弘光的緣故,上門的客人一度涇渭分明。
那些與三皇子不對付的人家極少來她店里采買,直到后來晴江繡坊名聲漸響,眾人見她從不摻和朝事,只本本份份做買賣,這才把她當成尋常商戶,不再挑剔她的出身。
盡管如此,仍有些官宦人家一次也沒來過她店里,這些人顯然就是三皇子的死對頭。
“您說過,陛下遲遲未立儲君,此事在朝中是個忌諱,如今三皇子禁足,二皇子風頭正盛,您就算要與他往來,也還是避著人些為好。”
池依依不想因為幾張畫作,就給陸停舟蓋上個二皇子黨的戳記。
陸停舟見她一心一意為自己打算,唇角一彎:“這些畫你留著玩,晚些時候我給你找更好的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