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們竊聽路人所說,海岸線并未有如此嚴密封鎖的,才選擇了這條渡海路,此時希望破碎。
帝宮臉上終于也露出絕望,兩人對視一眼。
他頹然坐在泥地,雙腿平攤,一聲不吭。
兩人想起,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用京師衣物賄賂那攔路小吏。
引起了整座景朝官府的警覺。
然而,當時兩人處于兩難之境,不賄賂,恐怕立刻就會當場扣押。
送了卻埋下隱患。
笛聲琳也沉默下來,蹲坐在他身邊,依然纖修但已經臟兮兮的手指頭胡亂抓起一根樹枝畫圈。
兩人就這樣沉默,從太陽中天,一直到夕陽西落。
許久的許久,帝宮重新站起,呼嚕長長呼出一氣,他的長嘆悲愴而釋懷。
“是我連累你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我,你還在千星城里安安穩穩度日,閑適享福。”
“我害得你與孩子淪落如此境地,責任理當我獨自承擔。”
他低聲鏗鏘說著話,仿佛是說給自己聽。
“我去東北千里之處引爆那觸發感應符,引聚追兵,如果我被抓住,你繼續潛藏,等,等到景朝人耗不起封海的代價。”
“他們已經抓回了我,大概不會再過于執著你,你務必要等,等到可以一次逃出的機會。”
“聲琳,我們夫妻一場,我萬分懇求你,善待我們的孩兒,好嗎?”
笛聲琳被那哀默心死充斥著悲涼與落寞的聲音,牽引著抬起了頭,與丈夫那一雙喪失了熠熠斗志的眸子對視。
她的心臟漏了一拍,彌漫出了極端痛苦,她感覺自己的xiong口好悶好悶,悶到無法呼吸。
她想撇過頭去,像以前避免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淚珠那樣。
但這一次,她終究沒有轉頭。
發紅的眼眸,與帝宮那雙似曾相識,蔓上死志為她斷后的眼睛對上。
她張口無言,巨大的內疚涌上心頭。
但她知道,只能答應。
要么二者一起等死,景朝人遲早會根據那件衣裳的氣息追蹤到此地。
要么,她帶著他的骨血,逃回妖國,為他報仇。
死寂般的沉默,只有風聲穿過。
笛聲琳最終當著他的面,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