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他破解案件,每一次他協助抓捕罪犯,都是在為這套系統提供數據樣本。
那些如測謊機般的設備,那些記錄他神經反應的電極片,全都是在收集他的思考路徑——分析他如何追捕另一個人類。
于白的指關節在桌面上攥得發白。
那股反胃感突然凝固了,化作某種更為鋒利的東西——像一把燒紅的鐵釘,正從xiong腔深處一寸寸往上頂。
他突然看清了整個棋局:
諾瓦不是在做預防犯罪的技術。
他們在制造一場瘟疫。
殺意粒子植入大腦—殺意空間構建—全民潛意識監控這三步棋下得太狠了。
這就像往城市的供水系統里投毒,再獨家販賣解藥。
但最讓于白脊背發涼的不是被利用,而是這份法案背后透露出的“時間表“:
試點期12個月。
第一階段覆蓋率5。
最終目標:全民植入。
這不是陰謀,是陽謀——他們根本不怕被人發現,因為在恐慌蔓延的城市里,民眾會哭著求著要這根“安全繩“。就像溺水的人會自己把絞索往脖子上套。
正是因此,他們正在批量制造sharen犯!
筆記本風扇突然發出一聲嗡鳴,屏幕自動進入休眠。
于白在漆黑的屏幕上看見自己的倒影。
既然諾瓦要他當殺意空間的解碼員,那他會成為最優秀的“員工“——優秀到能破譯所有后臺指令的那種。
他要竊取整個殺意側寫技術,他要成為這個系統的“主人”。
任何不加限制的技術都有可能倒向毀滅的方向。
他是囚犯、是殺意側寫師,“囚犯”的身份對諾瓦沒有威脅,“側寫師”的身份對諾瓦來說有極大價值。
他不會阻攔殺意側寫技術,因為這是大勢所趨,況且,越是阻礙殺意側寫技術,說不定只會讓那些犯罪投資人去投資更多的犯罪,刺激民眾需要殺意側寫技術。
于白攔不住人心所惡。
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上心頭,何不順水推舟,繼續發展,讓殺意側寫技術徹底壓倒其他東風西風邪風。
接下來,于白要發展自己的力量,最終“摘果子”的人,還真不一定是“種樹”的人……
在絕對的弱勢中,唯有耐心和遠見才是真正的武器。
諾瓦能看到十年后的市場,那他就要看到二十年后的棋局——然后在每一個關鍵節點,都準備好自己的棋子。
暗流涌涌,一項針對邪惡、犯罪的新技術,也勢必會帶來各方勢力涌動的惡意。
越是足以改變世界的技術,就越會先被用來鞏固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