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已經死過一次,又被徹底消毒重生。
羅茲看著于白僵硬的側臉,伸手按在了他肩膀上。
“我可以去問問物業,“他低聲說,“也許還能找到當年的員工或者——“
“不用了?!坝诎资栈厥?,指節在褲縫處蹭了蹭,像是要擦去某種看不見的污漬。
他的目光落在門縫下方——那里透出一線光亮,隱約能看到里面晃動的人影。
有人在加班,有人在開會,有人在為新方案苦惱。
他們走過這塊地板時,不會想到三年前這里有七個人被割喉吊死;他們敲擊鍵盤時,指腹不會感受到早已被新地板覆蓋的血漬。
就像這座城市里的其他人一樣,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地方吞噬過什么。
“走吧?!坝诎邹D身時,余光瞥見玻璃門后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正好奇地張望。
他們對視了一秒,女生露出禮貌性的微笑,然后低頭繼續整理手中的設計圖紙。
在等電梯的時候,羅茲摸出煙盒:“要不要抽一根?“
于白搖頭。
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不是因為憤怒,而是某種荒誕的空洞感——他曾無數次想象重返現場時會找到什么,卻從沒想過會是這樣徹底的“不存在“。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里面走出三個抱著咖啡的年輕人。
他們大聲討論著設計方案,其中一個擦過于白肩膀時說了聲“借過“。
于白站在電梯里,看著1702室的門牌逐漸被合攏的電梯門截斷。
他突然想起監獄心理醫生說過的話:“有些傷口不是愈合了,只是被新長出的皮膚蓋住了?!?/p>
“接下來去哪?“走出大廈時羅茲問道,夜風把他吐出的煙圈吹散。
于白望著大廈玻璃幕墻上扭曲的霓虹倒影。
十七樓的某個窗口還亮著燈,那個戴眼鏡的女生正站在窗邊伸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