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鐘樓的走針,因為于白的劈空,默默加快了速度。
于白思考了一下,將鐮刀在掌心轉了個角度,忽然改為雙手正握。
他側身半步,刀鋒以一個刁鉆的斜切軌跡驟然發力——
嚓!
七株麥穗攔腰而斷,暗紅汁液呈扇形濺開。
這次被割斷的莖稈竟詭異地扭動了幾下,才徹底癱軟在泥土里。
于白調整呼吸,忽然變換握姿——這次改為雙手正持鐮刀,自左上向右下斜劈。
刀光閃過,又是三株麥穗應聲而落,暗紅汁液在切口處凝成膠珠。
他立即重復相同的劈砍動作。
果然,這次麥穗們提前后仰,刀刃只劃破空氣。
最近的那株甚至挑釁般將穗頭探到他筆尖前晃了晃,才慢悠悠地退回原味。
鐘樓走針在第二次劈空時又再次加速,發出銹跡摩擦時的咔咔聲。
而被成功割下的麥穗斷面,正滲出蛛絲般的紅絮,悄無聲息地纏上他的靴底。
于白在經過這兩次試探后,大概也明白了收割血麥的困難之處,就在于必須要重復不同的動作,才能成功割下。
而一旦劈空,鐘樓上的走針則會加速運動。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中構建動作庫——武術中的劈砍、農活里的收割手法、甚至記憶中舞蹈的旋轉姿態。
每一個動作都在意識中被拆解成最基礎的軌跡:斜撩、回旋、突刺、橫掃……
第一刀,他模仿劍道中的“唐竹”姿勢,鐮刀垂直劈下,割斷五株;
第二刀改為腰部發力,鐮刀劃出半圓軌跡,收割三株;
第三刀突然變成反手倒握,刀鋒自下而上挑斷四株麥穗的根部。
每次動作切換時,他的肌肉都會出現細微的顫抖——那些從未嘗試過的發力方式正在逐漸透支體力。
但效果顯著:被割下的麥穗在地上逐漸堆起一個小堆,暗紅汁液已將他的褲腿浸透。
隨著動作的更換和時間推移,他不得不開始組合動作:
第四十七刀是農夫收割與芭蕾轉體的組合,第五十三刀融入了棒球揮棒的發力技巧。
每當思維停滯,鐘樓那邊走針,銹跡摩擦時發出的咔噠聲,則逼著他榨取更深層的記憶。
雖然揮刀的次數增加,但是后來割下的血麥數量全然沒有剛開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