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舒良策和席子向發生矛盾,席子向要求所有人員和設備都搬走,恐怕殺意側寫聯合調查科就交代在這了。
因為警務大樓22層往上都是空樓層,29層是臨時騰出來給殺意側寫聯合調查科作辦公用。
由于席子向之前的強制撤離命令,29層早已空無一人。
再加上飛行員臨死前力挽狂瀾的操作,讓墜機沒有造成更慘烈的后果……
遠處消防水柱折射出的彩虹中,他仿佛看見無數細線在交織——謝里夫療養院的安保漏洞、精準的電梯改造手法、對警務大樓結構的熟悉程度這些都不是一個被囚禁多年的精神病人能獨自掌握的。
舒良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這哪里是什么精神病患的隨機作案?
分明是有人精心培育的食人花,用金屬絲當藤蔓,把瘋子馴化成最鋒利的剪刀。
而此刻,那雙藏在暗處的手——恐怕正擦拭著根本不存在的指紋。
舒良策站在二十九層的廢墟之中,腳下玻璃碎片發出細碎的聲響。
“舒隊,這邊查到了爬山虎入院前的關鍵事件——“
他手上的平板收到了一份來自謝里夫療養院提供的入院文件。
那是爬山虎的心理評估報告所模擬出來的一張照片。
游樂園的跳樓機停在最高點,隱約可見一個女人正俯身對著身旁的男孩說著什么。
——那是爬山虎和他的母親。
“最后一刻,他母親對他說了我愛你,然后解開了他的安全帶。“
謝里夫療養院醫生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舒良策盯著照片,沉默不語。
畫面里的男孩——年幼的爬山虎——睜大眼睛,目光呆滯地望著母親向下墜去。
而她的最后一句話,他的最后一刻,永遠定格在了那個最高點。
“所以他才執著于高處“舒良策低聲道。“纜車、電梯、直升機“
他抬頭看了一眼被撞毀的警務大樓外墻,焦黑的痕跡像是某種扭曲的執念。
——他一直在尋找那個最高點,試圖重現那一刻。
醫生補充道:“根據記錄,他母親墜亡后,他在跳樓機上坐了整整一天,直到工作人員強行把他帶下來“
所以爬山虎會對“高空犯罪”如此執著……
暮色漸沉,鉛灰色的天空如同浸透墨汁的宣紙,沉沉地壓在城市上空。
遠處未熄滅的火星在風中明滅,像是某種不懷好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