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小恩小惠,那是他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是他和他整個家族的未來!”
顧長歌的語速陡然加快,字字句句,如同重錘,敲擊在蕭塵的道心之上。
“你所謂的‘尊嚴’,在那些連肚子都填不飽,連明天都看不到的修士面前,一文不值!”
“你跟一個快要餓死的人談論吃飯的姿勢是否優雅,你不覺得可笑嗎?”
“你站在云端,指責我在泥潭里掙扎的手段不夠光明,你又有什么資格?”
轟!
蕭塵的身體劇烈一晃,他周身的浩然正氣,第一次出現了不穩的跡象。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顧長歌說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剖開了他理論中最虛偽的部分。
他從未體會過饑餓,從未經歷過絕望,他所堅守的“正道”,是建立在資源富足,衣食無憂的基礎上的。
而顧長歌,卻用最殘酷的現實,將他的“正道”批駁得體無完膚。
高臺下,無數修士,尤其是那些底層修士,此刻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們看著顧長歌,像是看著一位為他們發聲的神明。
是啊,尊嚴?
當你的親人因為缺少一枚療傷丹藥而死的時候,誰會去管那丹藥的來路是否“正道”?
當你的孩子因為沒有筑基丹而斷絕仙路,淪為凡人的時候,誰會去關心那個給你丹藥的人,是不是利用了誰?
在活下去面前,一切虛無縹緲的“程序正義”,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顧長歌沒有再看蕭塵一眼,仿佛這個人已經不值得他關注。
他最后一次面向全場,面向那無數道炙熱、崇拜的視線,為這場“道統之辯”,做出了最后的總結。
“我從不與人辯論道德,因為道德是填飽肚子之后的事情。”
“我只關心,我的存在,是否能讓更多的人吃飽飯。”
“是否能讓他們,看到一絲打破階級,逆天改命的希望。”
說完,他轉身,施施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席位。
整個廣場,落針可聞。
只剩下那個青袍如山的輪回圣子,孤零零地站在高臺中央,在他的信念世界里,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