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琴留心趙耀時看了一遍他的家庭關系,媽媽姥姥去世,姥爺健在,還有一個年齡相仿的姐姐,僅比他大五歲。
她瞧著他的反應大約是猜中了,畢竟他之前在學校都不怎么和人說話,就連她屢屢跟他搭話最后還被他剛剛問了一句是誰,那么印象深刻的年輕女性只剩他的姐姐。
“所以你畫姐姐……”她的視線久久停留在他手上的畫,不過這回她還沒把后半句說出來就被他截下話頭。
“我答應你!”
此刻趙耀腦子一片混沌,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陸瑤琴的口型上,在又一次聽到姐姐二字時,未知的恐懼重新向他席卷而來,他不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不回避姐姐,姐姐會說出怎樣傷害他的話。
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屈服,為了不讓未知的恐懼繼續放大,同時亦對優秀學生與抓不住的姐姐下意識選擇后者的屈服。
陸瑤琴真是不太明白趙耀的腦回路,不過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她就不糾結這些:“好,我的條件是在學校里多跟我說說話,多跟我呆在一起。”
趙耀對陸瑤琴那股害怕勁兒還沒過去,他自是很快應下不敢多問。
陸瑤琴那后半句沒說完的話會因趙耀的屈服沒了下文,但對姐姐的想念不會,趙耀自從屈服承認自己的選擇后,優秀學生獎狀的事就被他盡數拋之腦后,夜里有關于姐姐會離開的夢變得愈發清晰真實。
趙耀開始失眠,在夜里偷偷哭泣,加上白天為了省錢中晚飯只吃一個菜,肚子總是半餓著,短短兩天他就瘦了一圈,精神上也無精打采,常常走神。
可他只有在為姐姐做這些時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在真實活著,諷刺的是當他越是這樣做就覺得內心越來越空虛,這件事的本質從開始就被定死,他是想要去抓住會“隨時消失”的姐姐。
這樣的行為付出可能不會被看見,更不會有任何收獲,倘若從前他不會覺得有什么,現在卻不一樣了,是她要逃開他,遠離他,不想似從前親密無間。
從他的角度想,如果會逃開一個人必然不會想去再看他的任何事物,就像他不想再見到王宏峻一般,最近在寢室頻頻吵架令他更是煩上加煩,索性又回到從前,準確的說比從前更加沉默,空氣中都帶著厭惡的氣息。
所以他的這些付出統統是“無用功”,思及此處他的精神已經完全紊亂,又想哭又想笑,但現在身邊還有一位情緒更加激動的人令他啞了聲。
“你能不能別打電話來了?不是都說好分手了嗎?”陸瑤琴手里拿著電話柄顫抖地說著話,她的眼淚明明一直在流,語氣上卻毫不留情。
今天是星期五,陸瑤琴的男朋友知道她下午放假特意打的學校的電話想再跟她溝通見一面。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別打電話來了!”陸瑤琴用手一把抹去眼淚說完最后一句話不等回復就直接掛斷電話。
趙耀在一旁其實根本沒聽進去什么,可偏偏就是陸瑤琴那句“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激得他回了神,他下意識望著她悲戚的面龐立即開口道:“我做什么才能讓你開心一點?”
渾渾噩噩的他錯將陸瑤琴當做姐姐才說出這般話,原來他不是害怕姐姐會隨時消失,也不是害怕姐姐會厭惡看到自己,而是害怕姐姐不開心。
他紊亂的精神因找到答案頓時變得寧靜,靜得他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陸瑤琴本來掛斷電話后就往辦公室往外面走,結果趙耀的話讓她的腳步停在了門口回看他發出疑問:“你?”
她疑問是他與她的關系何德何能能讓他說出這句話?她這兩天費盡心思和他呆在一起說話,奈何他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都打算從長計議,沒想到現在他竟“送上門來”。
趙耀清醒以后聽陸瑤琴所問霎時間面頰緋紅,他不敢跟她對視僅低著頭想要解釋剛剛的誤會:“陸老師,不……我……”
陸瑤琴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她的余光瞟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劉老師,心想更不能錯過這個機會讓趙耀反悔:“你想讓我開心的話我們就走得近一點吧,別再隔那么遠。”
趙耀似乎是兩天前和陸瑤琴的“初次見面”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總歸是怕她本能地聽了她的話一起并肩走出辦公室。
陸瑤琴出了辦公室正好看見“裝作巧遇”的劉老師,她對他不忘囑托:“劉老師,下次如果我前男友還打電話來你不用喊我來,你直接掛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