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你呢?談過幾個女朋友?”趙娣聽到蔣先生口中提到讀過書這幾個字眼,她一時間不知道是在夸她還是怎樣,但為了不讓話落空,她沒話找話反問了一句。
“談了四五個吧,都是只聊聊天那種的。”蔣先生拎起茶壺給茶杯倒水隨口提了一句,他說到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談的女朋友每個都不給他睡,就親親嘴抱一抱,這跟說說話沒什么差別。
他倒完一杯茶后越想越氣,干脆茶也不喝了轉手從褲口袋里拿出一包煙從中抽一根用打火機點燃夾在手里。
趙娣對這方面的事不太懂,她僅能點頭附和,未料蔣先生抽煙就像打開話匣子般開始夸夸其談,她坐在對面能做的只有當個安靜的傾聽者。
她不會“不識趣”地打斷他的任何話,即使有錯誤的地方,或是她不贊同的,她應該慶幸自己第一次當個“假人”在相親場合坐這么久不被男方甩臉走人,可又覺得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眼前煙霧繚亂,她稍不留神就被嗆到:“咳咳咳。”
蔣先生本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聽見趙娣的咳嗽第一反應是掃興,不過考慮到她是他的結婚人選,他還是更愿意表現出關心好讓她對自己更死心塌地。
“趙小姐,你沒事吧?”他擺出一副擔憂的神色,二郎腿也放下來身子傾向于對面。
趙娣連忙揮手說沒事,盡管她的臉都因咳嗽顯得紅潤,但還是怕他覺得自己沒專心聽便提出一個和他相關的問題:“蔣先生你經常抽煙嗎?”
蔣先生彈煙灰的手指一頓,隨后他露出一個笑容模棱兩可道:“也就是實在煩的時候才抽兩根,你放心,結婚以后我會戒煙。”
他看著趙娣的反應大概是信了,手中的動作再度變得順暢,他將煙送至嘴邊猛吸一口,當初他相親跟高哥說希望對象人選年紀越輕越好,畢竟沒什么閱歷才會他說什么就信什么。
現在她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內,他沒說具體的戒煙時間,等結婚后生米煮成熟飯生了孩子,他不是想怎樣就怎樣,到時候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都行。
正當他肖想婚后的幸福生活時,窗外突然一道驚雷劈亮天空,她與他皆被嚇了一跳。
趙娣的視線轉移到左側的窗戶外,冬天本來天黑的就早,此刻更顯陰沉,仿佛有一場暴雨即將襲來。
“時候不早了,趙小姐,我送你回家。”蔣先生心想今天真是怎么都不順心,他外表看起來十分紳士內心卻十分煩躁。
趙娣自聽到蔣先生說要送她后很久一段時間都沒實感,等他同她一起下了公交踩在崎嶇不平的路上才有點像樣的感覺,這條回去的路絕大部分時間是她一個人走,其次是每周放假接趙耀回家的時候。
想到趙耀,不,準確的說是跟趙耀近日來有關的事都讓她心煩意亂,稍不留神她就被路上的石頭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蔣先生在一旁只關心這鬼天氣什么時候會下雨,今天的日子還是他特意找人算過說宜相親,結果千算萬算沒算到天氣這回事,一想到待會自己回去可能要被淋成落湯雞他真的想罵人的心都有了。
趙娣發(fā)現自己的鞋帶散了遂停下腳步蹲下來系鞋帶,她瞥見蔣先生還在一個勁往前走便開口道:“蔣先生,等一下我可以嗎?我的鞋帶散了。”
“嘖,穿個高跟鞋不就沒那么多事了,你穿的什么鞋真丑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蔣先生事到如今再也不想裝了,他回頭看著趙娣的鞋,又或是她的臉,把一直不滿的心情終于說了出來,本來也是實話,鞋和臉都很丑。
只是他慷慨大方不介意而已,想到這里他就更覺得她有必要“服從”自己,于是他并沒有等她而是徑直往前走,反正這條路目前沒有岔口。
趙娣的內心充斥著失落,她低頭望向自己怎么也系不好的鞋帶,就像她目前一團糟的人生,她從來都不對愛這個字抱有什么期待,因為母親父親姥姥姥爺從來就沒有給予過她,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感受,僅能可笑的從他人對待趙耀的態(tài)度中窺見一二。
等輪到她坐在相親的座位上時,蔣先生是那個不在乎家境仍然選擇她的人,他會關心她是不是被煙嗆到,會在下雨前送她回家,他的丁點善舉令她產生了期望,而當期望落空失望便會應景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