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戰士軍團的加入讓戰場局勢急轉直下。他們覆甲的軀體在baozha的火光中折射出冷酷的金屬寒芒,手中爆彈槍與鏈鋸劍的嗡鳴匯成死神的低語,精準而高效地收割著魔軍的生命。星際戰士們以雷霆之勢鑿穿魔軍搖搖欲墜的陣線,每一次沖鋒都裹挾著毀滅性的力量與無可動搖的決絕。與之相對的,是如金屬洪流般無窮無盡涌來的機械蟲族,它們冰冷的復眼閃爍著無情的紅光,沉重的合金肢足碾碎大地,無差別地粉碎著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阻礙。聯合軍的士兵們起初在如此高強度的非人戰場上戰栗,但在星際戰士無畏身姿的激勵下,也逐漸咬緊牙關,握緊了手中滾燙的武器,眼中燃燒起困獸猶斗的火焰。
魔軍指揮部下達的撤退命令,已是絕望中的求生本能。殘余的部隊開始不顧一切地向后收縮陣型。然而,撤退談何容易?星際戰士組成的鐵壁與機械蟲族構筑的鋼潮,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合攏,將魔軍的退路擠壓得越來越窄,每一步后撤都踏在染血的刀鋒之上。副官緊貼著指揮官,頭盔通訊器里充斥著各處的告急與慘嚎,他聲音因焦慮而嘶啞:“將軍!后方發現敵蹤!是包抄!我們被徹底圍死了!”
指揮官面甲下的眉頭緊鎖,仿佛能聽到包圍圈絞索勒緊的吱嘎聲。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間的鐵銹味,聲音沉如寒鐵:“傳令全軍!丟棄一切非必要輜重!全速撤退!任何遲疑者,格殺勿論!目標——預設撤離點!”
魔軍戰士們爆發出最后的氣力,丟盔棄甲,亡命奔逃。但身后,星際戰士爆彈的尖嘯與機械蟲族引擎的轟鳴如同跗骨之蛆,緊追不舍。baozha的火球不斷在潰散的隊伍中騰起,將殘肢斷臂拋向焦黑的天空,硝煙、血腥與金屬熔毀的惡臭濃稠得令人窒息。
退至一處險峻的狹窄山谷——這是通往最后生路的咽喉要道,也是天然的死亡陷阱。指揮官沒有絲毫猶豫,決絕地指向谷口:“必須有人留下!遲滯追兵,為大部隊爭取時間!哪怕只有幾分鐘!”
“將軍!請將此任交予我部!”一位渾身浴血的魔軍上校排眾而出,他的動力甲破損不堪,但眼神卻燃燒著近乎瘋狂的忠誠與決絕,“為了陛下!為了軍團的榮耀!”
指揮官重重一掌拍在上校肩甲上,那力道既是托付,亦是訣別:“堅守!直到信號斷絕!這是命令!”
上校肅然領命,帶著一群同樣傷痕累累卻目光堅定的戰士,義無反顧地沖向山谷入口。他們知道,腳下的土地,便是他們最終的埋骨之所。殘存的魔能護盾發生器被推到極限,簡陋的掩體在崎嶇地形上倉促堆砌。谷外,星際戰士整齊劃一的沉重步伐與機械蟲族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匯成死亡的潮汐,步步緊逼。
最后的阻擊戰瞬間爆發。留守的魔軍戰士如同被逼入絕境的兇獸,將最后的魔力、danyao乃至生命本身瘋狂傾瀉。魔法的光焰與爆矢的流光在狹窄的谷地中激烈碰撞、炸裂,照亮了一張張因絕望而扭曲、卻無半分畏懼的臉龐。每一次魔劍的揮砍,每一道魔法的轟擊,都帶著同歸于盡的慘烈。
然而,絕對的數量與科技優勢如同不可抗拒的磨盤。護盾在飽和打擊下哀鳴破碎,掩體被機械巨鉗撕開,星際戰士的鏈鋸劍冷酷地切開血肉與鋼鐵。戰士們在怒吼中倒下,防線被一寸寸壓縮、瓦解。最終,上校獨自屹立于一處被鮮血浸透的巖丘之上,腳下是堆積如山的同胞與敵人的殘骸。他高舉著能量行將耗盡的魔劍,發出撕裂夜空的咆哮:“為了黑暗諸神!為了永恒的混沌!殺——!”
幸存的最后數十名戰士,爆發出生命最后的光華,如撲火的飛蛾般沖向如林的槍口與旋轉的鏈鋸。震天的吶喊與baozha的巨響在山谷中久久回蕩,直至被無情的金屬洪流徹底吞噬、碾滅。
當魔軍主力殘部跌跌撞撞,終于抵達位于星球背陰面、被重重山巖和扭曲能量場掩護的秘密撤離點時,身后那片山谷的方向,最后一點抵抗的閃光也已徹底熄滅。僅存的幾艘傷痕累累的突擊艇引擎正發出過載的嘶鳴。
指揮官站在臨時指揮臺上,面甲后的目光掃過眼前這片殘兵敗將。曾經浩蕩的大軍,如今只剩下……
“將軍,”副官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數據板上的猩紅數字觸目驚心,“所有撤離點匯總…能聯系上的…僅剩六千一百二十七人…而且,只有‘深淵利爪’號一艘大型突擊艇成功抵達并勉強維持著最低運轉狀態…其他接應艦艇…全數失聯或確認被毀。”
六千殘兵!擠在一艘突擊艇上!指揮官的心沉入冰窟。他望向身后那片被戰火映紅的天空,那是無數忠誠部下用血肉開辟出的生路,也是軍團幾乎流盡鮮血的證明。
“登艇!”指揮官的聲音干澀嘶啞,卻不容置疑,“立刻!所有人!拋棄所有非維持生命的裝備!擠進去!擠不下…就掛在外面裝甲上!”命令殘酷,卻是唯一的生路。
撤離點瞬間陷入最后的混亂與絕望。六千多名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魔軍殘兵,如同溺水者爭奪最后的浮木,瘋狂涌向那艘孤零零的、艦體布滿焦痕和凹坑的突擊艇“深淵利爪號”。狹窄的艙門成了地獄的入口,士兵們互相推搡、擠壓,動力甲在碰撞中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傷員的慘叫、引擎的轟鳴、軍官歇斯底里的吼叫交織在一起。甲板上很快堆滿了人,連外掛的武器平臺、維修通道都爬滿了緊緊抓住任何凸起物的士兵,像一群吸附在巨鯨身上的藤壺。
“關閉艙門!引擎最大推力!立刻脫離!”指揮官幾乎是吼出來的命令。
“深淵利爪號”的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咆哮,噴射口噴出渾濁的、帶著火星的尾焰。這艘嚴重超載的鋼鐵巨獸劇烈地顫抖著,掙扎著,如同垂死的巨獸般搖搖晃晃地掙脫了星球的引力束縛。就在它剛剛爬升的瞬間,數道來自軌道上帝國艦隊的毀滅性光矛擦著艦體掠過,將下方的撤離點連同來不及登艇的數百名絕望士兵瞬間化為一片熔融的煉獄。
突擊艇猛地一震,加速沖入冰冷黑暗的虛空。透過劇烈震動的舷窗,指揮官最后回望了一眼。那顆被戰火蹂躪的星球正在視野中縮小,如同一個巨大而丑陋的傷疤。山谷的方向,只剩一片死寂的黑暗。
艦內空氣污濁不堪,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汗臭和臭氧味。擠得水泄不通的通道里,連轉身都困難。傷員的shenyin和失去戰友的壓抑啜泣是唯一的背景音。副官站在指揮官身邊,面如死灰:“將軍…我們…我們還能去哪?”
指揮官摘下破損的頭盔,露出一張布滿疲憊、血污和刻骨悲痛的滄桑面孔。他凝視著舷窗外無盡的黑暗虛空,那里沒有星辰,只有帝國艦隊封鎖網冰冷的信號燈在遠處閃爍,如同獵食者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氣,那氣息仿佛帶著鐵銹和死亡的味道,聲音低沉卻蘊含著一種從灰燼中爬起的、近乎瘋狂的執念:
“活下去。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活下去。記住山谷里的血,記住今日的恥辱。六千個心跳…就是六千顆復仇的火種。只要還有一人活著,魔軍的旗幟就不會倒下!我們會在黑暗深處舔舐傷口,積蓄力量…直到將這血海深仇,百倍奉還!”他的拳頭重重砸在冰冷的艙壁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在這艘承載著魔軍最后殘余、飄搖于絕望星海中的鋼鐵囚籠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