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鐘將男人丟出淋浴間,他就坐進一旁的大浴缸,像上岸的人魚一樣,靜靜趴在邊沿,又向透明的玻璃門內望。
她最初沒注意,自顧自洗澡,轉過身才在一片氤氳的水霧里看見人影,嚇一大跳。
干什么?看她洗澡?
她又將他的shi衣服一并丟出去,指指衛生間門,“出去?!?/p>
“你的衣服也給我?!?/p>
他將能洗的衣物丟進洗衣機,不能洗的暫且晾著。
在客廳等了一會,玻璃茶幾上水痕未干的手機忽然振動,跳出來電界面。
號碼眼熟,但沒有存為聯系人。大鐘略帶疑惑地接起,“請說?!?/p>
“怎么是你?”
電話另一邊是敬亭不客氣的反問聲。
敬亭沒有理由再給打給大鐘,他接的是小鐘的電話。
“她在我這?!贝箸娞谷怀姓J道。
少女正好裹著條浴巾從衛生間出來,見他在打電話,刻意放輕聲音,趴在另一側悄聲道:“拖鞋在哪?給我拖鞋。”
敬亭掛斷電話。
大鐘倉促將手機放回原處,領著她回到衛生間門口,低頭看旁邊,“不是給你放著了?”
小鐘穿上拖鞋,又羞怯地藏身至矮柜后邊,只探出一個腦袋張望。
他也趴在矮柜對面,像擼貓一樣薅她的下巴,故意調戲道:“怎么突然開始怕我?”
她一語不發地把頭埋低。
“害羞?”
話音才落,浴巾從頭頂掉到頸間,露出頭發烏黑的后腦勺。沒有炸毛,今夜的少女似乎乖順異常。
“內衣我也洗過了。等下衣服晾干,我就回去。”
“不留下嗎?已經十點多了?!?/p>
“誒?”小鐘被問得一愣,無意識地雙肩一聳。
原來還可以留下?成年人的做法就是陪他留下,她剛才說了很孩子氣的話?
小鐘又將浴巾蒙回頭上,縮得更低。
她發現自己對男女相處的事依舊一無所知。
幻想中的浪漫作品不會告訴觀眾,zuoai會發生意想不到的偏差,有人關鍵時刻掉鏈子,不打樁也不調情的時候,赤身裸體的相處會尷尬。她現在就像平生初次去高檔餐廳的鄉巴佬,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對用餐的禮儀一無所知,盡出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