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卡通圖案簇擁著路線的彩繪地圖。
陳若緣皺眉,接過。
吳思嶼又遞上幾張紙:“這是新加的橫幅和海報張貼位置,還有這個——是游園當天的站崗安排,宣傳部的。”
陳若緣繼續接,眉頭越擰越深:“怎么這個地圖改了這么多遍。顏色logo結構都被莊雅提了二百個意見。”她揚了揚手里的紙,“現在又是你們提供的內容有問題,知不知道我們是純手繪的啊?!”
“對不起。”吳思嶼低了低頭,眼里帶笑,表示歉意,“秘書長和會長都說這個有新意,第一次用,就想把控一下風格。我們那邊也難做,社團一個個臨時改主題。”
……
“莫忘呢?”陳若緣搖著那張a4紙噼啪作響,撥開人群搜尋倒霉蛋主創。
這份地圖,是莫忘提出的想法,從最初設計到繪制,一直都是她在負責。
“是不是聽到要改圖直接跑了。”有人笑。
“剛剛吃飯還在呢。”
“不會是上廁所去了吧?”
陳若緣跳過消失的莫忘,抓著下一個倒霉蛋開始安排新的工作內容。辦公室內的人頃刻間沖撞和躲閃交織,亂作一團。
吳思嶼交接完工作就沒人在意,便左看看右看看。
角落里,一塊倒地的展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幾抹淡色勾勒出一幅清透干凈的風景畫,好像還畫出了山間清晨的霧氣。
他朝展板走去,剛想蹲下細看,耳邊忽然傳來一絲微弱動靜。
吳思嶼皺眉。
這里不會養著什么小動物吧。
正當他一邊探頭,目光越過橫七豎八的舊展板,一邊糾結是檢舉還是包庇,一個意想不到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寬大的展板后竟然是個“兔子洞”,從進門的角度看過去不疑有他,是廢物聚集之地。而走近了看,展板與墻壁夾出一個狹小空間,其間玩偶和紙箱堆疊,一個巨大的玩偶兔前,斜靠著一個長發短裙的纖細女孩。
臉壓圓一側,眼睛閉著,長發胡亂蔓延在大小玩偶的縫隙之間。
xiong腔輕輕起伏,一點點呼吸音,心無旁騖地,在睡覺。
是莫忘。
或根本是愛麗絲。
瞳孔一縮,無法眨眼。
吳思嶼被定住了。
沒有辦法。
好像一瞬之間,有颶風呼呼而至。耳邊所有聲音都拉遠,視線所有成像都失焦,只聽得見心跳回響,只看得見那張睡臉。
心動是一場熱島效應,風向低壓處洶涌。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風包圍,攪亂,灌滿。于是他順從失序,不再掙扎。既然是送上門來的禮物,他索性去看那領口之間、袖口之外、裙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