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應該是長生宮起霧了。
屋里地面縈起的薄霧是從門外飄過來的……
寒冷刺骨的夜風吹得我很快便頭腦清醒了,我伸手撈過被扔在另一張破舊條案上的外衣,老實把層層厚重外袍又給穿了上。
分了一件最厚實的外衣給銀杏披在肩上,銀杏攏緊紅色外袍的衣領,瞇著眼睛不解的看向外面漆黑沉重的夜幕,不耐煩的抱怨:
“大晚上的,怎么又起陰風了,那些玉女的鬼魂真是不安分!蛇王大人還在這呢,她們就敢折騰。”
我瞧了一陣門外搖晃的樹影,穿好外衣大步往門口走去:“我出門瞧瞧。”
銀杏愣了愣,不放心的追上來:“等我,我也去!”
剛邁出門,我就看見長生宮幾座神殿檐下的破舊紅燈籠竟全都亮了起來。
可,那些燈籠里分明沒有裝燈燭!
長生宮除了每年四月二十六會打開一次,其余時間都是用鐵鏈栓門上了重鎖。
長生宮不像娘娘廟,日日都有香火,更沒有守門人打掃庭院,常年都處于荒廢的狀態。
連檐下那一排排紅燈籠上都落了厚厚一層積灰,不少燈籠上罩著的紅紗都已經被風雨吹破腐蝕,爛了大半!
根本不可能有人為燈籠換燈燭,添燈油。
排排詭異的紅燈在陰風里來回搖晃,灑在地面的橘紅光影忽明忽滅。
庭前落葉被颶風高高卷起,滿院亂飛,陰風呼嘯,樹葉沙沙……
銀杏趕過來拉住我的手,我正要往院子里走,耳畔卻隱隱傳來絲絲女人的啼哭嗚咽聲——
獵獵北風里,女子哭聲顫顫巍巍、斷斷續續,聽起來,凄慘悲涼……令人毛骨悚然。
“銀杏,你聽見了嗎?”我提心吊膽地問身邊女孩。
銀杏立即重重點頭,神情凝重道:“像是從玉女殿傳出來的。”
是那些亡魂在哭嗎……
“我們去瞧瞧。”我拽上銀杏直奔長生殿后方的玉女殿。
可路過一處荒草堆時,我忽看見草堆動了下,里面還傳出窸窸窣窣的響動……
我不禁牽著銀杏停步,好奇地望著偏殿墻角堆放的半人高草垛。
躡手躡腳地走近那堆草,我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門眼……
不確定里面到底藏著什么東西,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粗樹枝。
我伸手把樹枝插進了草垛里,猛地把上層的荒草挑開——
“啊——鬼鬼鬼、鬼啊!”里面倏地傳出一道少年的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