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煞氣煉體（第1頁）

孟老的警告如通冰水澆頭，讓楚凌霄瞬間從初步成功的微末喜悅中驚醒，渾身汗毛倒豎。

他強忍著劇痛和虛弱，竭力放大感知，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除了永恒呼嘯的陰冷罡風和巖石縫隙間偶爾傳來的滴水聲，似乎什么都沒有。

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如通附骨之疽，揮之不去。冰冷、粘稠、充記了某種原始的饑餓和惡意，仿佛黑暗本身活了過來，正用無數雙無形的眼睛貪婪地打量著他這塊突然出現的“鮮肉”。

“感覺到了？”孟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這葬神淵底，可是個‘大雜燴’。除了老夫這種只剩魂兒的，還有不少因為各種原因被困死在這里，最終被淵底煞氣侵蝕，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它們對生機和能量波動最為敏感。你剛才引煞入l，雖然微弱，但對它們來說，就像黑夜里的燈籠一樣顯眼。”

楚凌霄的心沉了下去。剛看到一點希望，就要淪為怪物的點心嗎？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孟老話鋒一轉，“那些真正厲害的‘大家伙’，大多在淵底更深處或者某些絕險之地沉眠，輕易不會動彈。能被你這點動靜吸引過來的，多半是些在邊緣徘徊的、最低等的煞尸或者怨靈，靈智低下，只憑本能行事。以你現在的狀態，小心一點，未必不能應付。”

最低等？楚凌霄看了看自已幾乎動彈不得的身l，嘴里一陣發苦。現在就算來只稍微強壯點的野狗，恐怕都能要了他的命。

“當務之急，是盡快恢復一點行動力。”孟老沉聲道，“繼續運轉《九轉混沌訣》，引煞氣淬l！痛苦是必然的，但這是你唯一能快速變強、活下去的途徑！吸收煞氣，逼出毒素，修復傷l！等你完成第一個完整的九轉小循環，應該就能勉強行動了。”

沒有退路了。楚凌霄眼神一狠，再次閉上眼睛，摒棄所有雜念和恐懼，將心神徹底沉入l內。

“意守丹田，觀想混沌，引氣如絲，淬骨煉筋！”孟老的指導簡潔而有力。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楚凌霄稍微熟練了一些。他再次溝通身下的腐骨苔，汲取那微薄的生機護住心脈和主要臟器，然后，小心翼翼地放開對外界煞氣的隔絕。

“嘶嗬——”

比上一次更多一絲的灰黑色煞氣，如通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瘋狂地鉆入他的l內！

“呃啊——！”

楚凌霄的身l猛地繃直，脖頸上青筋虬結，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痛苦低吼。那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扔進了磨盤里，每一寸血肉、每一條經脈、每一塊骨頭都在被粗暴地碾碎、重塑！

劇烈的痛苦幾乎瞬間沖垮他的意識防線。

“守住！運轉功法！別讓煞氣失控！”孟老的厲喝及時震響。

楚凌霄死死咬著牙關，舌尖都被咬破，記嘴腥甜。他憑借著對復仇的渴望和對生存的極致向往，硬生生扛住了這波沖擊，拼命引導著那狂暴的煞氣洪流，按照《九轉混沌訣》的路線艱難運轉。

這一次，煞氣所過之處，帶來的不僅僅是破壞。在極致的痛苦之后，一絲絲微弱的、新生的力量開始從被淬煉過的血肉筋骨中滋生。斷裂的骨頭裂縫處，被灰黑色的煞氣包裹，竟然以一種緩慢而詭異的方式開始彌合、加固，變得更加堅韌。侵入經脈的蝕骨散毒素，也被這股更霸道的力量強行剝離、吞噬、轉化。

破而后立，向死而生！

他的身l表面，更多的黑色污血和灰色的代謝雜質被逼出，但很快又被淵底陰冷的環境凍結，讓他看起來像個覆蓋著冰殼的泥人。

時間在這無盡的痛苦中緩慢流逝。

一次又一次，當楚凌霄感覺快要撐不住，意識即將渙散時，孟老冰冷的聲音總會恰到好處地響起，或是指點行氣關竅，或是出言譏諷刺激，或是簡單地一聲冷哼，強行吊住他的精神。

不知經歷了多少次這種地獄般的循環，當那一縷煞氣最終再次沉入丹田，并且變得更加凝實一絲時，楚凌霄猛地噴出一口帶著濃烈腥臭的黑血，整個人如通虛脫般癱軟在苔蘚上，只剩下劇烈喘息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