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街上的年味兒依舊。
大志駕車,車廂里麻子與蘇大少互瞪眼兒。
約莫半刻鐘工夫過去,蘇大少先頂不住了,瞪得眼發酸,先擺手認輸討饒。
“大哥,青哥哥誒,這事也不全怪小弟啊。您也知道宣校尉在我家的地位,她一來我家,老太爺的臉上都笑得起褶子呢,我還敢作啥?”
蘇大少苦聲叫屈,合著他才是最可憐的娃兒。
“哎。算了,那銀錢你先拿著,尋機會還給她便是,就說好意心領了,禮重了。”麻子瞅他扶不起的模樣也知怪不上他,叫得肉麻,渾身起雞皮疙瘩,便不再追問。
“怎么能給我呢,先留著,張兄有暇還她便是。”蘇大少一副為麻子著想的臉色繼續推脫。
豈不知此間蘇大少演得太過陰陽,演得一手好戲。
兩邊作好人呢。
在他宣小姑跟前兒可不是這般說的。
大致意思是孤身一人來到京城多么不容易,求學之心雖堅,但日常用度打點都需不少銀錢,萬般無奈下才屈身“操持賤業”賺個口糧,好在平京熬下去。
話里話外就在提醒一旁的宣瓏娘勿忘隴西之恩。
宣瓏娘雖性情刁蠻些,不是傻子,當然聽出來小侄兒在邊不停嗡嗡響的意思。
。。。
“你看,這些都是上等的青金石礦出的,瞅瞅這瓦藍如海的藍暈色澤,金星紋脈似流水卷云,再瞅瞅這狼毫,鎮紙,筆架,筆洗,筆筒,腕托,文房用具品全套整整五箱子,這排面就說大不大?”
見麻子不再怪自己,自己也立馬見好就收轉移話題顯擺道。
小書生被成功轉移注意力,取出一支做工稱得上是精湛的狼毫,細觀幾息,非是虛言,用材做工俱是上等。
“不錯,倒是破費了,留上兩套送來。”
小書生對青金石制的筆桿愛不釋手。
“那肯定的,老家來信說這青金石礦算是撿漏了,江南幾家店鋪快賣瘋了。更有豪客擲金購買青金石制的茶案器具呢。”蘇大少炫耀道。
“江南乃富貴寶地啊,恭喜蘇兄了。”
“呵呵,小打小鬧,不足掛齒。”
嘴上說得輕巧,但嘴角快咧歪的蘇大少故作無事道。
年紀輕輕能給家族帶來實質性的貢獻,其聲望越隆,以后坐上家族大位越穩。
“瞅你嘚瑟的,送些品相不入你們權貴眼的次品過來,作為窮酸書生的我好歹也給大眾謀點福利,在店里賣個物美價廉的飾品啊簪花啥的,招招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