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要想給自家的雜貨鋪進點“物美價廉”的好貨,尋十里河寨的河幫是極佳的選擇。
蘇大公子雖是暫時不理解身邊這位摯友的“真實想法”,但他能做的就是鼎力支持,沒人知曉張小郎君在那件驚國大案中讓給自己多少功勞。
在隴西相處的那幾個月,他算是“理解”似麻子這類書生的志向,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一心考取功名鉆營攀上索那高官厚祿的。
若不是他在黑冰臺總司里還有幾位好友,他壓根兒都不知道小小的邊縣縣尉是位正七品的承德郎呢。
蘇大公子在京城內外是闖出名號的紈绔公子,手上又捏著京城蘇府的資源,再者蘇府常與江南老家人貨來運去的不間斷聯系,免不了同這河道上的諸位“規矩”打交道。
而河幫本是靠賣力氣的船家漢子創建的,船家漢子大多血性憨厚講義氣,要比其他幾位規矩好相處些。
蘇大少領著小書生來到河幫在十里河寨的駐地,在幾位河幫幫眾警惕目光的拜會總瓢把子劉萬忠。
“劉會首幸會幸會。”蘇大公子來到這里未擺他那無處不在的貴公子架子未語先笑道。
“吖嗬,這不是蘇大少蘇校尉嘛,稀客稀客啊,請上座,來人啊,上茶。”一滿臉和氣笑意的大胖子坐在一張由北地白虎皮子蒙皮的正座上。
“劉會首恭喜恭喜了,財源廣進啊。”蘇大公子微微側身示意麻子先坐定喝茶。
“哈哈,托您的福,勉強過個暖冬。哈哈。”渾身裹著一件貂皮錦袍的河幫總瓢把子劉萬忠此刻同那京城商行里的掌柜無二樣。
但若是旁人真把他當是那商行掌柜可就走眼咯,這位“笑面虎”可是跺跺腳能讓無定河航運晃一晃的主兒。
他手上有千余口效死命的船家漢子圍護左右,哪位不長眼的敢在京城無定河航道上扎刺?
“誒,劉會首太過謙虛了,蘇某今日來訪是牽線來著,這位是我蘇家的貴人張舉人。”蘇某放下茶碗引薦身邊的小書生。
“哦?不知是張小相公當面,請恕草民怠慢了。”劉萬忠滿團和氣地站起來到麻子跟前兒禮道。
精于世故的河幫總瓢把子劉萬忠為何能從千余口船家漢子中脫穎而出,除了精明的頭腦外就是這以禮待人的“謙虛”,半點不像那憨直的船家男兒。
“誒誒,劉會首切莫如此。有幸結識劉會首實乃小生三生有幸。”麻子非那剛出家門的青頭小子,似這般油膩互捧之言信手拿來。
諸人再次坐定,噓寒問暖間便把正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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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河幫駐地,蘇大公子輕笑道:“如何?這位一臉和氣的劉會首怎么樣?”
“嗯,知進退,不貪婪,是生意上的好伙伴。”只是坐一起喝茶閑嗑半個時辰,但麻子對那劉會首的評語精準得很。
“不錯不錯,張兄眼力不凡,不止我蘇家還有侯伯幾家將這八百里航運貨運都交給了河幫,圖的就是一個放心。劉胖子雖被人戲稱笑面虎,但那是那些不守規矩的反擊,其實他為人品行,京城幾家會不清楚?連官家有時候還雇他們走船押貨呢。”
蘇大公子說了這么多,就是想讓好朋友放心大膽地用,不必顧忌什么。
再者說了,一雜貨鋪而已,還用犯禁?
時間會告訴他的,他在隴西跟小縣尉相處的那段時間,不足以看明白小書生的為人。
張麻子不是那種喜惹禍的人,雖低調但他那嫉惡如仇的性子,不愁沒有麻煩纏身。
河幫經手八百里無定河貨運,縱是漏上些許也足以將他那雜貨鋪填滿。
貨源初定,小書生見水寨人來貨往便大手一揮道:
“走,逛一逛,本公子當面給你演個撿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