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師,如何,這娃子可好?”某人弓腰低眉鼠眼洋溢阿諛逢迎之色,絕無方才半點兇狠。
“堪堪能用吧。”這位陰戾男子緊抱著一位四歲的稚童,騰出一手在稚童身上摸來摸去,小娃娃哪里見過這陣勢早哭暈過去。
不錯,不錯,是九陰骨,沒錯咯,果然是札記上記載的九陰骨啊。哈哈,活該我赤松子仙道永昌,這般佳材萬萬不能送回總壇。
陰戾男子細長的眼瞼飄來一道意味難明的眼光,讓壯漢冷不丁的背后發冷,強顏笑意迎合著。
“把那女人先關起來,看好了,要是被你們玩死了,我就把你們挨個都喂給我的大寶貝。”陰戾男子將昏睡的男娃抱起,寬松的衣袍里鼓鼓茸茸的,似有一條蟲子在衣袍里爬來爬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有只觸角從衣領處若隱若現,黑紅色的猙獰觸角還輕輕觸碰下昏睡男娃的小臉蛋兒,壯漢等人忍住心中恐懼躬身拜道:“恭送仙師。”
待仙師背影消失,壯漢忍住渾身刺撓直起身,扭身呵斥:“還不敢這賤人關到獨房里看好!都聽到仙師說了吧?不用老子再提醒了吧?誰要是管不住自己褲襠里那幾兩肉,就喊你們大哥我,老子騸豬的看家本事兒不多練練怕生疏咯。”
“不敢不敢,大哥且安心,我們弟兄輪著看守,保證她吃得好睡得好。”一狗腿子貼上來腆著臉笑道。
“滾吧。”壯漢坐到陰戾男子方才坐的位置,用粗糲的右手摩挲著胡茬子思索著。
壯漢本姓花,隴西郡玉州府蔚縣人士,常混跡于鄉里,早年間是騸豬倒賣豬羊的販子,心氣兒高,覺得當馬匪的日子快活,遂拉攏了一幫不務正業的閑散游漢,干起了這生孩子沒屁眼兒的絕戶門生。
慢慢被魔教盯上,賞了幾顆藥丸,幾本粗顯不堪的拳腳功法,就鐵心跟著魔教一道走到黑,作了下線,專營偷掠孩子的拐子。
此處農莊早一月前就被他們暗暗拿下當窩子。年前送的幾批貨得到圣教諸老的贊譽。若是藥童品質繼續保持到年底的話,他極有可能從外圍底層升到圣教內門,這是幾位長老(實際是弟子)傳信的許諾。
赤松抱著小娃娃來到農莊中央一處院落,撒下幾處毒蟲放哨,蒼白陰戾的冷面難掩喜色。
進屋,輕輕將男娃放在床上,暗點睡穴令其憨憨沉睡。咋辦,咋辦,咋辦啊。赤松心中喜是喜極,但思緒亂麻,一心想著如何將九陰骨獨占。
對。獨占。
這幫打雜的肉渣子不知道,遠在山中靜修的蟲老也不知道,只有自己知道。
原來這赤松子本是跟著蟲老玩蟲子的“蟲修”,只因蟲老本在十萬大山里活得瀟灑快活,不慎遇到了死敵不得已轉折來到隴西投奔這里的同教。作為他的大弟子,赤松當然得跟著師父,慢慢也與此地的同教年輕一輩交往多些。
圣教那是他們自稱的,外人皆稱呼魔教或魔門。
魔教本推崇有教無類,但他們修道瘋狂到極度自私自利,將本高尚的思想完全曲解。
魔教中多是害人無數的邪道魔修,視凡人如牲畜的邪人惡人,甚至還有詭惡至兇被收錄魔教之中。
赤松曾陰死一位尸修同門師兄后,得到半部人皮手札,其中記載的九陰骨乃尸修夢寐以求的法寶或是魂魄寄體。其煉制手法慘絕人寰,但在赤松看來,越復雜越珍稀,只能說明威力越強。
若得機緣,九陰骨極大可能嬗變成靈尸,靈性大增,龐若活人。
赤松作為蟲修,只是輔修煉尸,自然信了書上記載的九陰骨以六歲稚童為佳云云。
捉急啊,赤松恨不能現在立馬抱起孩子藏進隴西那茫茫深山里躲上幾年。可惜身飼血養的赤首鐵甲蜈蚣乃是“恩師”蟲老所賜,天知道他老人家有沒有手段找到“跑路”的他。
要想煉制成九陰骨,還需好好盤算一番,急不來。但這孩子,赤松這次鐵心昧下了,還需要打發掉這幫馬匪。不如通知官府?賣了他們?
雨夜淅瀝,麻子悄聲來到農莊,狗子示意就是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