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部隱隱作痛的秦書生乃肉眼凡胎,豈能識破鬼物藏身匿形?
按著吳老的吩咐將一套事兒拜完,立馬借著夕陽余暉逃離了陰氣森冷的墳地。
管不管用顧不上了,心里只想著趕緊回家,溜之大吉。
心里百般亂緒的端公負刀暗暗跟在其后,以防那“牛二”乘虛而入,雖然他老人家有法子能暫時看到鬼物形跡,但那等大招等閑不得施展,太耗氣血,再者他也舍不得。
直到張牧之離開來安鎮七日后神婆胡三姑和端公吳老漢才確定那鬧出人命的新鬼牛二貌似真的不在來安鎮了,去向更是不知,人鬼殊途嘛。
又過去了一月,安安穩穩的,牛二的院子都長滿了野草,來安鎮逐漸又有其他新鮮事兒喧起,而那位肛裂的秦書生也在鄉親們的淡忘中悄咪咪地去了縣城求學,而心懷遠志的毛掌柜依舊守著他那小肉攤兒。
那些家境尚可的書生其身旁的小書童不是聰明伶俐的機靈就是明眸皓齒的陰柔,而秦景玉秦書生身邊的書童卻是個年輕力壯的勇猛少年,若是細心人會發現更令人不注意的是那壯碩猛漢般的小書童貌似與牛二的體格一般雄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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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陽縣南的南屏山是一片群山,占地極廣,雄踞幾縣,茂林深谷,山路難尋,張青要想走捷徑只得繞行走水路,繞個大圈子,走赤水河,再返南,經竹霞鎮再轉陸行回到老家臨河鎮。
他決定先回家再北去縣城“送信”。
繞行個大圈子說不得要經過虎口關,當年他年少輕狂,福運蓋頭,迷迷糊糊沖破武道天塹,晉身先天,成為“摻水”的武道宗師時便在此捕殺大魚以充氣血之虧。
許是無師指導,又許是福運太厚,險些氣血虧到要損壽命時豪吞下幾頭沉舟大魚才將氣血補到盈滿。若不是這虎口關因水情復雜,巨魚不少,少不得一句“初師未捷身先死”的評語。
赤水河,虎口關。
張青靜立在船頭遠眺,臨風獵獵,河風時不時揚起衣角。
“公子的家鄉風光了得啊?!壁w三槍贊道。
此處河面甚是寬廣,濁浪滔滔還有淡淡霧氣籠罩,氣象堪與大江大河相比。
“呵呵,此地喚作虎口關,乃小清河與赤水河交匯處,水情復雜,暗涌莫測,河中更有巨巖林立,如一頭惡虎盤踞河口,是過往船家最繃心弦的要命水道,稍有不慎船翻人亡?!?/p>
“張小郎君切莫如此,慎言,慎言?;⒖陉P風平浪靜,河神老爺神居之所,過往船家無不誠心孝敬?!?/p>
貨船船主小心翼翼來到船頭“提醒”氣度不凡的貴客小心言語沖撞了河神老爺。
“呵呵,馮老爺說的是,虎口關乃河神老爺仙居水府,是在下孟浪了?!?/p>
本面向船頭的張青回轉歉身。
“誒誒,使不得,使不得。張小郎君是咱河陽縣屈指可數的文曲星老爺,小老兒跑船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見到這么貴氣的郎君呢。”
馮林馮老頭是個老船漢,跑船走水一輩子,自打學會走路就在船上生活,從跑單幫到押船運貨已有四十多年,用畢生積蓄攢出這么一艘十丈貨船,這虎口關不止安穩過了二百趟還是三百趟。
要說對虎口關,他是最有“感情”的,大半身家都是憑借對虎口關水情的“了如指掌”才賺下的,“水眼馮”在過往水道上鼎鼎有名。
過往跑船的都知道馮林馮老爺子有一對能看清渾水河底萬物的招子,雙眼微微一瞥便知哪里暗藏巨巖,哪里急流暗涌,神奇得不要不要的。
張青對船主馮老漢的殷勤吹捧處之坦然得很,馮老漢奉迎的功力還未及那楚商王德發三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