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仙領人來到師徒倆暫居的小院。
“呵呵,怪不得老先生不進城呢,這小院僻靜狹小不說,光這般寧靜在京城邊很是難得。”小書生一行一進小院,便瞅見郁蔥棗樹的樹蔭下小矮桌,正突突地冒白氣。
天熱氣躁不提,瞎老仙每逢收攤回來小院時早已口干舌燥,算命這口飯盡費口舌,故而添了二兩銀子讓孫家老漢買了些廉價的粗葉子苦茶在小院里用小火熬煮。
待自己收攤回來,坐在樹蔭下,美美地喝上一大碗,算得“苦盡甘來”,好是愜意。
“讓諸位見笑了,請請。”瞎老仙跟到了自己家一般邀請貴客入座,額,雖矮小的桌前只是幾塊矮小的木樁子。
麻子觀棋又非那般講究人,謝禮后撩袍即坐。
孫家老漢早瞅見那位瞎先生帶著貴客臨門,瞅那風度非富即貴,平頭老百姓心怯不敢出門迎客,倒是小孫孫透著門縫兒使勁往院子里瞅,也不知瞅什么。
“老先生,小子此番叨擾了。”麻子與瞎老仙敬茶輕笑。
“哪里哪里。與張小友相逢京城,是緣分深厚,請。”瞎老仙知曉這位小郎君做事利落,無事不登三寶殿。
“前幾日偶得一柄劍,還勞煩老先生品鑒一番,額,此劍曾處于污穢之地,看下這柄劍有污否?是否除盡污垢?”小書生側頭示意大志將那柄裝在劍匣里的銀魚劍放在桌上。
“哦?老朽看看。”瞎老仙放下茶碗,伸手便摸到劍匣,只是來回一摸索,便熟練地打開了劍匣的開啟機關,如此動作比真看到劍匣打開時還要快捷。
未知魚皮蒙包的劍鞘被緩緩翻轉,淡青的細鱗魚皮能呈現紅綠紫三種彩光,隨著角度不同而變幻無窮,普通人光是看到這劍鞘便知此劍不錯。
鏘一聲。
抽劍,橫劍。
銀白泛青的劍身在陽光下甚是晃眼,眾人微微瞇眼,但瞎老仙把臉湊得極近,似能看到般從首到尾一一細觀。
劍身三尺三,魚鱗云紋密布,劍光寒徹如冷泉,形制古意的吞口獸紋,簡約古樸的劍格劍柄,與當今流行的風格迥異。
銀魚劍是柄古劍,是尸道人還未曾轉修尸道功法時在淮南某深山古墓中所得,那處五百年的古墓信息也是他父母生前留下的手札中記錄的。
古墓中只有一具不成氣候的鎮墓獸,還是頭山豹沾惹地脈陰煞異變的尸獸,被尸道人準備齊全的幾道符箓克制,還未發威呢,唰唰幾下便燒成灰灰。
銀魚劍正是墓主生前珍愛之物。
似乎墓主人生前身家不菲,陪葬品多是玉制,只因官職不高,只得偷偷制得玉器把玩,后因地龍翻身,是的一處好墓變成了地脈陰煞的結穴,整座墓穴被濃厚的地脈陰煞侵蝕。
尸道人的父母也是偶然探得泄漏的幾絲地脈陰煞才尋到那處封閉五百多年的古墓,只是粗略探查一番后便細細掩蓋封禁。又在手札里記載,將這財富留給尸道人。
地脈陰煞雖對生人活物來講是毒物毒煞,但對那些死物來講卻是一場天大機緣。
濃郁純凈的地脈陰煞對于死物的重要性堪比帝流漿對天下性靈妖物的益處。
一頭靈智蒙昧的野獸山豹不慎落進古墓中被毒死,卻能在地脈陰煞的侵蝕下死而不僵,轉而變成尸獸,在古墓中“茍活”數百年。
此等造化僅僅需要一口地脈陰煞。
須知那些所謂的尸修大佬也只是利用尸毒臨時能將活物變作尸獸而已,不消幾天,尸獸便會肉爛骨朽。
只見瞎老仙一手持劍橫列,一手輕輕從劍尖撫摸至劍柄,曲指一彈。
嗡嗡嗡
劍鳴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