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那位在人群里不斷疾呼的臉,縱是緊緊的盯著對方也不行,還是看不清其真面目,只見他似乎一身儒生裝扮,在身旁幾位身手不錯的護衛圍護下尋找著那一線那一絲,可能根本不會存在的生機。
鐵壁不斷挪動,鐵壁過來,騎兵不斷來回穿插砍殺,如收割的莊稼一茬一茬地倒下。
死得人太多了,戰場上竟然浮起離地丈高的血霧,不斷滾動彌漫。
喊殺聲,慘叫聲,哭聲,痛叫殘鳴,聽得麻子腦子嗡嗡響。
直到那股子煩悶被體內螭吻槍一口吞腹后才落個清凈。
只是他看得更不清了,準確地講,待螭吻玄槍一口吞掉那股鐵血玄煞后,戰場諸般情景立馬變得更模糊了,
麻子再聚觀望時已不見那位血污滿身儒生的身影,鐵蹄肆虐大地,滾滾揚起的塵煙混合血霧,傾耳細聽,喊殺聲弱了,許是將人屠戮光了吧;慘叫聲細不可聞,大概被來回穿插戰場的騎卒補刀了吧。
血霧不知何時散了些,麻子移身來到戰場最慘烈處,兩方鏖戰廝殺最烈,尸首堆積得很高,高到他感覺在爬山。
尸山的頂處有一人,半跪姿,雙手撐劍,許是他想站起,卻因身受重傷,心有余而力不足。
xiong口有幾處貫穿傷,看傷口是鐵槍貫xiong,有幾處箭依舊插在肩膀和腹部,刀傷在頭部腰間。
如此重傷,怒目錚錚,力竭待起,半跪而亡。
此刻站在尸山頂的麻子看清了他的模樣,即使血污其身,滿臉污跡,一身儒袍破爛條條。
那是多么年輕的一張臉,眉清目秀,嘴角的暗紋看得出來,他生前一定愛笑,眉毛濃密,眼睛圓潤,概是個陽光明媚的小書生。
但此刻眼睜得大大,沒了神采。
只剩惋惜。
站在尸山上,麻子四望,來回奔馳的騎兵沒了,猶若銅墻鐵壁的悍卒沒了,四散奔逃的潰“兵”也不見蹤影。
血霧淡了呢。
他沒察覺是儒生用來拄身的長劍悄咪咪地吸收著血霧。
抬手,他想撫下那儒生的雙眼。
死不瞑目,不好。
可惜當手指未觸及儒生臉龐時,他化作一團灰煙,消散了,隨之消散的還有尸山,不論是鐵甲悍卒還是麻衣農夫,疑或是裝備優良的騎兵,通通化作一股股灰煙散了。
散在血霧里?散在不知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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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麻子茫然地望著周邊灰煙,消散,湮滅,天空的血云依舊,慘烈的戰場空蕩蕩的。
什么都沒了。
好像什么都沒發生。
土地沙石只是染些暗紅而已,山還是那個山,風還是那個風。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