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三與麻子是老本家,在得知他養(yǎng)的冬菜確實不錯后,蕓娘直接預(yù)定了一整月的鮮菜。
白花花的銀子把張老三樂得縱是挑著上百斤菜擔(dān)子也是笑瞇瞇地顛肩。
他還雇了同村的兩三孤兒挎著菜籃沿街叫賣,沒錯,有蕓娘預(yù)付的訂金,他張老三又起了間更大的暖房,新出土的冬菜水靈靈的。
張老三逢人就說梅園的蕓娘心底好,再說張小相公多仁義,他一每日同豬臭雞糞一起的卑賤草民也能得文曲星家的賞銀,足足五兩雪花紋銀咧。
大年初一的中午,小書生一臉傻笑地用過午膳,急匆匆地回書房,不知忙些啥。
原來河州某人回信了,潔白的信鴿兒來到梅園,可把他給喜的。
好吧,雖然潮音閣的溫仙子回信只有一個字:嗯。
但麻子持信竟瞅了半晌午不丟手,隱約能聞到溫舒瑤的體香。
此刻的小書生其形象極其猥瑣,與平日里的器宇軒昂差得太甚。
笑得臉都僵硬了才回神兒后,沉思片刻便撐紙?zhí)峁P點墨,寫信,寫給遠在大漠的火羅國國主海山。
麻子思來想去,終究不愿作那拔鳥無情之人,想來無情無義之徒在溫仙子眼中是個垃圾。
從此刻起要為溫姑娘守節(jié),畫舫勾欄的雖擋不住去,但舉止有度,不再放浪形骸。
曾與楊大哥商議,大年正月初八乃黃道吉日,開門大吉,諸類貨物基本備足,還好普通百姓所用的日常用品可有蘇家供貨,不然他開的門市豈不得到黑市里作宣傳?
前幾日同河幫做的買賣很順利,河幫的總瓢把子劉萬忠很給京城蘇家面子,派了一位精干的記賬伙計來交接“水貨”。
當時麻子預(yù)定的雜貨基本沒干擾京城內(nèi)的規(guī)矩,就是幾袋子鹽巴,糖霜,還有南方的巖蜜,花布。量不及京城里那些大店,擾亂不了市場的。
正月初一申時三刻,麻子使喚大志當侍劍書童,兩人來到無定河畔人氣最旺的綠苑聽戲,沒錯,年前給尤府拜年禮時,那尤青陽私下里摁在麻子手里的戲票。
戲票又稱月票同那茶社搞得一般花樣,擱市面上能賣小百兩銀子呢。
一進戲園子,咿咿呀呀的花腔傳來,來去匆匆的是端茶迎往的小廝,一步三晃悠,左顧右盼的是身價相當可以的貴客。
這綠苑聽說光打個茶圍都得五兩銀子,聽戲文真是比睡姑娘還要貴,瞅著這往來不絕的人流,想來是日進斗金不為過啊。
麻子他沒那心思編寫戲文情事,若不然定要與尤青陽一比高低。
外面寒風(fēng)冷冽,一進戲樓,一股暖風(fēng)撲面而來,味道淡香悠長,很好聞。
厲害,不愧是京城里的“高雅”場所,連整座戲樓懸空了兩層,兩百多茶座兒,幾十個雅間兒,光燃的這沁人心脾的檀香就要耗資幾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