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爸爸被抓后,遠在鄉下的爺爺奶奶趕來接走了他。
那兩個老人佝僂著背,牽著一臉不情愿的葉安,在火車站買了最便宜的硬座票。
鄰居說,葉安到了鄉下還像以前一樣要星星要月亮,被爺爺一巴掌打在臉上,從此再不敢胡鬧。
他成了村子里最沉默的孩子,穿著不合身的舊衣服,跟著老人下地干活,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驕縱。
而我,終于徹底擺脫了過去的陰影。
孫警官后來告訴我,爸爸被判刑的那天,蘇媽媽去監獄探望過媽媽。
隔著厚厚的玻璃,蘇媽媽平靜地說:“你放心,涵涵會好好長大的。但她永遠不會再是你的女兒了?!?/p>
媽媽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蘇媽媽,直到探視時間結束,才緩緩抬起手,對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狠狠扇了一巴掌。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媽媽的肋骨早已痊愈,我們搬了新家,離原來的小區遠了些。
她依舊在社區做志愿者,只是每次接我放學都會提前十分鐘到,牽著我的手時總會握得很緊。
我漸漸長成了愛笑的姑娘,成績在班里名列前茅,還加入了學校的舞蹈隊。
每次上臺表演,蘇媽媽都會坐在第一排,舉著相機笑得一臉驕傲。
有時我會想起地震那天的小黑屋,想起爸媽轉身離去的背影,但心里已經沒有了恨意,只剩下釋然。
就像蘇媽媽說的:“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最終都會被生活懲罰。而我們要做的,是好好活著,活得比他們好一百倍?!?/p>
夕陽下,我牽著蘇媽媽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遠處的天空染著溫柔的橘色,我知道,屬于我的、真正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