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小兄弟,你開玩笑呢!”男人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我們就這點本錢,想干點小買賣糊口飯吃,”李子明開始賣慘,“大哥你也是個爽快人,給個實誠價,我們馬上就拉走,不讓你這寶貝再占地方吃灰。”
“那不行,太低了,最少四十五!”
“二十五。”
“四十!”
“三十。”
來回拉扯了十幾分鐘,唾沫星子都快說干了,價格最終定格在一個數字上。
三十八塊。
男人咬死了,一分都不能再少。
李子明和張援朝對視一眼,都清楚這已經是底價了。
可三十八塊,對他們來說,依舊是個天文數字。
李子明把兜里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攤在手上。
連著鋼镚兒,一共是三十五塊六毛二。
還差兩塊三毛八。
趙大剛的表哥在一旁看著,臉上露出點不耐煩。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張援朝,解開了自己中山裝最里面的一個扣子,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個用手絹包著的小包。
他一層層打開,里面是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毛票和角票。
他仔細數了數,抽出三塊錢,拍在李子明手上。
“我這兒還有點。”
湊齊了三十八塊錢,他們幾乎是把身上最后一個鋼镚兒都掏空了。
三個人,兩輛破自行車,硬是把那個一百多斤的鐵疙瘩,一步步從城南推回了棚戶區。
回到那間破棚屋,張援朝顧不上歇,立刻開始擺弄那臺寶貝設備。
“氣瓶呢?”他問。
“我打聽好了,黑市有,五十斤的,押金十塊,一瓶氣十五。”李子明早就做好了功課。
“先去弄一瓶來。”
錢沒了,但路子不能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