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春娘匆匆來書房尋我:「將軍,主母發(fā)熱不退,已經(jīng)兩日沒有進食了。」
我心頭一緊,放下手中的毛筆:「府醫(yī)呢?」
「府醫(yī)說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奴家想去伺候夫人」
春娘眼圈紅紅,「可主母不讓奴家進屋。」
我皺眉:「胡鬧什么,你快去照顧她,就說是我說的。」
春娘歡喜地福了一禮,端著剛煎好的湯藥快步朝主院走去。
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院子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緊接著是春娘的哭聲。
我扔下書卷,大步走向主院。
剛踏進房門,就看到地上摔得粉碎的藥碗,湯藥灑了一地,散發(fā)著苦澀的藥味兒。
春娘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將軍」
我望向床榻上的姜茗,她面色蒼白如紙,額頭滲著細(xì)密汗珠,眼神卻冷得駭人。
「你為何如此待春娘?」我怒火直沖腦門,「她好心來照料你!」
姜茗閉了閉眼,似乎連說話都費力。
半晌,門口的丫鬟忍不住開口,聲音字字清晰:「將軍只見春姨娘哭訴,可還記得我家小姐無藥可飲,病情會加重?」
我愣住了。
地上確實是剛煎好的湯藥,現(xiàn)在全毀了。
春娘慌忙跪爬到姜茗床邊:「主母,奴婢知錯了!求您不要趕奴婢走」
我看不下去這副模樣,一把拉起春娘,脫口而出道:「一頓不吃死不了!」
話剛出口,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姜茗那道如刀子般的視線刮在我臉上,冰冷刺骨,仿佛要將我的皮肉一層層剝離下來。
那目光里沒有憤怒,沒有委屈,只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冷漠和失望。
房間里靜得可怕。
連春娘都停止了哭泣,只是用手背擦拭著眼角的淚痕,動作小心翼翼。
姜茗緩緩撐起身子,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將軍所言極是,一頓不吃確實死不了。」
她聲音輕得像羽毛,卻砸在我心上重如千鈞。
「既然如此,」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如水般平靜地看著我,「將軍何必為了一碗藥大動肝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