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糯米畫的,"團團指著畫,"她說這是她和爸爸。她說她喜歡爸爸。"
謝聿珩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想起下午在車里那個在他懷里瑟瑟發抖的小女孩。
"她以前不愛說話?"他問。
團團點頭,小臉上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以前在幼兒園,他們都笑話我們沒有爸爸。糯米就不愛說話了。可是你來了之后,她今天在幼兒園跟小朋友說話了。"
謝聿珩看著畫上那個笑得咧開了嘴的小人,喉嚨有些發緊。
"爸爸,"團團仰著小臉,一雙黑亮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問出了一個讓謝聿珩瞬間血液凝固的問題:"你是不是也去過海大?"
謝聿珩的瞳孔驟然收縮。
團團的小手指著獎杯,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媽媽說,她以前,就在這里讀書。"
謝聿珩死死地盯著團團那張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小臉,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一柄重錘狠狠砸中,悶痛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一樣的大學。
一樣的小熊涂鴉。
還有團團眉眼間那股和他如出一轍的倔強。
一個個碎片在他腦海里瘋狂地旋轉,最后拼湊成一個他不敢深想卻又讓他血液都在叫囂的答案。
"你媽媽她還跟你說過什么?"謝聿珩蹲下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可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卻出賣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團團想了想,搖頭:"媽媽不怎么說以前的事。她說,過去了就過去了。"
過去了就過去了。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進了謝聿珩的心臟。
是啊,對她來說,那段過去大概是不堪回首的恥辱吧。而對他來說,卻是找了六年、念了六年的執迷不悟。
"爸爸,你怎么了?"團團看著他瞬間煞白的臉色,有些擔心。
"沒事。"謝聿珩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他摸了摸團團的頭,"很晚了,爸爸送你回房間睡覺。"
他牽著團團走出書房,將他安頓好。看著兩個孩子沉睡的睡顏,心里卻是一片兵荒馬亂。
如果沈南梔就是姜榆
那這兩個孩子
是他的?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下去。
他找了她六年,她卻帶著他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獨自生活了六年。
一股混雜著狂喜、憤怒、心疼和懊悔的復雜情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