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珠一臉驚愕。
尹嫂子明明有個弟弟……
“我當了十七年的獨養(yǎng)女,從三四歲起,就跟著阿爹學做皮蛋咸蛋,七八歲就到鋪子里看帳學做生意,我阿爹整天講,他閨女雖然是個閨女,可皮蛋做得好,生意做得好,比兒子強多了。”
尹嫂子的話頓住,呆了好一會兒,長長嘆了口氣。
“那為什么又過繼了弟弟呢?”李小囡問道。
“瞧我們阿囡,多聰明。”尹嫂子在李小囡臉頰上捏了下。
“嫂子的爹娘?”李金珠遲疑著,沒敢問出來。
尹嫂子大約也跟她們一樣,沒有了爹娘,只能任人欺負。
“好好兒的呢!”尹嫂子哼了一聲,有幾分陰陽怪氣道:“前十幾年豬油蒙了心,犯混糊涂了,后來明白過來了,假兒子也是兒子,真閨女還是閨女。”
“等我們生意做大了,去高郵把興陽老號買下來吧。”李小囡看著尹嫂子,笑瞇瞇道。
尹嫂子噗笑出聲,抬手在李小囡頭上拍了下,順手按在李小囡肩上,晃晃悠悠站起來。
“好了,我該回去了,明天還得早起,咱們得趕緊多買雞蛋,進了臘月,雞蛋就一天比一天貴了。
“咱們小阿囡想買興陽老號,那就得精打細算,多賺銀子!”
意外
天已經黑透了。
阿武拉著王雨亭的手,跟著一個腳夫打扮的護衛(wèi),在一人多高的蘆葦叢中急步穿行。
冬天的蘆葦叢已經干枯了,地面上時不時有一片泥濘,一處水洼。
護衛(wèi)穿著長及膝蓋的油布雨鞋,阿武和王雨亭半截褲腿已經shi透,半截身子都沾滿了泥濘,可兩個人都沒感覺到任何寒意。
他們倆跟著護衛(wèi),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一路急行,已經走出了一身熱汗。
“到了。”
前面的護衛(wèi)站住,扒開一片蘆葦,示意阿武和王雨亭。
阿武和王雨亭從蘆葦叢中出來,就站住了。
圓月的清輝下,顧硯面對著滔滔江水負手而立。頭上的金冠流光微閃,銀白色素面銀狐里斗蓬隨風而動。
王雨亭用力抓著阿武的手,往阿武身邊擠了擠,又擠了擠。
她有點兒害怕。
“沒,沒事兒。”阿武喉嚨發(f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