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深是醫(yī)生,下班一向很晚。
我們幾乎是前后腳進的門。
整整兩個星期沒見面了,可是裴深見到我,也只是微微揚起笑容。
他邊換衣洗手邊對我說:「你先休息吧,我還要去讀幾篇文獻。」
我知道裴深很忙,上班看病人,下班看病歷,抽空還要寫文章。
如果是往常,我會乖巧地讓他自便。
可是,剛剛的經(jīng)歷實在是太驚心動魄,我必須跟他分享。
我把行李一丟,沖進裴深懷里,抱著他開始滔滔不絕。
我說我旁邊坐了一位懷孕五個月的小姐姐,她是獨自出行的。
是我一直安慰她,才讓她停止了哭泣。
我還說前不久閨蜜剛幫我求了平安符,說不定這次轉(zhuǎn)危為安就是菩薩保佑,回去一定要跟菩薩還愿。
我又哭又笑,上躥下跳,說了好幾分鐘。
裴深卻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坐在沙發(fā)上。
他一只手虛虛摟著我,一只手貼在沙發(fā)扶手上,不緊不慢地來回摩挲。
我知道他在沉思的時候就會這樣。
可是,我在給他講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走神?
我喊了他一聲:「喂,裴深,我在跟你說話!」
他回過神來:「我在聽。」
「你講完了嗎?講完了我就去看文獻了。」
裴深有著清雋的五官。
可是,他的性格,卻永遠(yuǎn)是冷靜且疏離。
戀愛四年,我?guī)缀鯖]見過他有多少情緒波動。
哪怕是此刻,我向他傾訴自己的九死一生,他的神情卻依然是波瀾不驚。
好像我口沫橫飛給他講的,不是他女朋友的親身經(jīng)歷,而是一場拍得很爛的爆米花電影。
我的心突然就涼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