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微弱的火光,石柏看見桌上的三人,正對或斜對著門,圍擁著圓桌而坐。他們衣飾素樸單薄,并無異樣。只是黑暗之中他們一動不動,似死猶生,頗為驚悚嚇人。
好在石柏事先做足心理準備,以前又見聞過一些駭人場面,所以沒有被嚇到許多。保持鎮(zhèn)靜后,他屏住呼吸,打起十二分精神走近。
三人中最靠近石柏手邊一側的是一位婦人,婦人倚靠木椅,低頭垂下,長發(fā)散亂遮面,看不清容貌,整個人好像一道被立體化的陰暗幽邃的影子。
中間一人是一個眉目祥和的老者,他頭發(fā)稀疏發(fā)白,臉上皺紋深遏,身形短矮宛若木雕。老者兩手臂搭在桌上,好像牢牢黏接于桌上,他眼神空洞地盯著前方正門,像是矚望門庭又像翹首以盼著門外誰的到來。
另一人則是一名中年男子,他頭纏布巾,面容擰鎖糾結,似乎心懷焦慮,被什么事情所困擾。
毫無疑問,這三人已經(jīng)死去有一段時間了,身上皮膚已經(jīng)腐爛,身軀變得腫脹發(fā)黑,但這也可能是環(huán)境陰暗的原因。
“看他們像是一家三口,居然一家人都死了,實在悲慘。。。可他們是怎么死的,是同一種死因嗎?看他們身上衣著干凈,并沒有什么血痕,周圍也沒有打斗痕跡,應該死得很安靜,并不像是被人暴力殺害或者是自己人起內(nèi)訌而互相殘殺。
按照三人死前面相與坐姿來看,他們不像是吸入毒氣瘴氣之類的有害氣體,那就剩下意外死亡或者是被人暗中害死再安置于此處。可是如果意外死亡怎么會一起坐在桌上,如此安詳平和?也就是說兇手將他們殺死再故意安置在屋內(nèi)?
還有村里其他人似乎生活得還算正常,對這里也無拜訪打擾。說明他們死的時間還比較短,而且動靜很小,沒有被村里人發(fā)現(xiàn)?!?/p>
饒是如此,在這個僻靜壓抑的狹小村子里,忽然有一家三口一齊死亡仍顯得離奇詭異,令石柏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好在自己在霧鳴山見怪不怪了,這鎖寒村也不過如此。石柏為調查事情真相,再詢問村民關于寒城所在的方位,于是決定先調查三人的真正死因,以便予村民一個交代。
但在此之前,石柏還有一件事需要克服。原來他對自己私闖他人住所已經(jīng)感到不妥,自己雖迫不得已想要調查情況,盡管也許沒有人看到,但還是做出了不太正大光明的事情,終究無法心安理得。
“抱歉,等我查明你們的死因后,再好好為你們安葬。所以暫時冒昧滋擾,還請見諒?!笔鬲q豫片刻后,在心中道了歉,勉強伸出右手食指,探在婦人的鼻下,一經(jīng)試探,發(fā)現(xiàn)她確實沒有呼吸。
再撥開頭發(fā),發(fā)現(xiàn)婦人面無打扮,妝容樸素,表情黯淡,似乎悶悶不樂的樣子,與那男子的愁容滿面倒是有些相似。
因為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婦人比自己大上許多,輩分差不多差了一輩,所以石柏并沒有過多查看,粗略掃視后覺得沒有異常,便打算棄之望向下一個老者。
但就在快放手轉頭的剎那,石柏無意在婦人的脖頸上看到一道不合理的細微橫線。在這昏暗的環(huán)境下,如果不仔細盯著查看,很難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一道致命傷痕。
“她是被人用利器殺死的!”石柏小心摸過傷口,發(fā)現(xiàn)周圍只有這一道傷口,傷口已經(jīng)凝固不出血,也無滲出舊的血跡。只有這一道又窄又細的傷痕,像是一把短劍之類的銳器將婦人刺殺戕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