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中飄蕩著一句句警世名言,仿佛從古老的典籍中飄出的智慧之音,帶著一股濃郁的書卷氣息,然而這書卷氣息,卻掩蓋不住孔智淵此時身上的殺意,眼神如同鷹隼一般銳利,緊緊盯著隗干,仿佛只要隗干再敢多說一句,就會毫不猶豫地拔劍出鞘。
眾多赤狄族人,此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有的對隗干所言十分反感,覺得隗干此時的咄咄逼人,不過是不甘屈于人下,想要繼續(xù)爭奪權(quán)力罷了,眾人皺著眉頭,眼中滿是不屑與厭惡,甚至有人小聲地嘟囔著。
而也有人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看向陽雨的眼神之中,已經(jīng)帶著絲絲顧慮和警惕,但大部人的眼中,卻帶著一絲迷茫。
他們雖然也很希望隗昱能夠完全驅(qū)離體內(nèi)外神的寄生,從此恢復(fù)健康,但若是因此得罪了陽雨,可能就會錯過明輝花立甲亭的庇護,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無妨,反正此行需要跨過天王山,會路過那里,若是對方手中真有本事,我們也可以和對方建立起友好關(guān)系,方便日后治療一些疑難雜癥,也亦可招攬一二。”而陽雨則按住了孔智淵拔劍的手,一點點把佩劍壓了回去,仿佛在安撫一頭暴躁的野獸。
陽雨神情冷漠地看了一眼隗干,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嘴角帶著一絲嘲諷,隨后看向還有些愣神的隗昱,聲音溫和地說道:“大病初愈,可以在室外活動一下,呼吸些新鮮空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但是不要劇烈運動,你的身體還十分虛弱,就讓孔智淵陪著你把,休息片刻,我們連夜出發(fā),爭取早些到達(dá)天王山。”
“諾。”孔智淵深知自己那點小心思已然被陽雨看穿,當(dāng)下也不再多費唇舌,恭恭敬敬地低頭行禮,聲音沉穩(wěn)地答應(yīng)道。
與此同時,隗昱的臉龐也悄然染上了一抹嬌羞的紅色,靜靜佇立在原地,默默注視著陽雨,朝著另一邊的休息營地緩緩走去。
“亭長,來,喝點唄,光開啟休息模式可不管用,喝點米酒提提神,趕路也更有勁兒,張孟談?wù)f了,咱們一會兒要走赤狄馬道,等明天日出的時候,就能離開天王山的范圍啦,口糧啥的也不用留太多,吃點還能減輕身上的負(fù)擔(dān)。”
眾人清苦了許久,天色剛剛見晚,森林中還不夠涼爽,飛天大跳蚤等幾名玩家,身上還穿著厚重的札甲,以防突然出現(xiàn)的危險,此時都聚在旦皂的冰棺旁休息。
冰棺散發(fā)著絲絲寒意,卻也驅(qū)散不了悶熱帶來的煩躁,看到陽雨回來,飛天大跳蚤舉起手中的米酒,邀請對方也喝上一點。
“沐沐說了,可不能讓頭頭喝酒,誰要是敢讓頭頭喝酒,就把誰吊在升降平臺上面。”白淪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搶過飛天大跳蚤手中的酒囊。
而飛天大跳蚤還沒有理解,掛在升降平臺上算什么懲罰,一時間來不及反應(yīng),被白淪將酒水灌進了喉嚨之中,只感覺一股辛辣的味道直沖鼻腔,嗆得他直咳嗽,一個踉蹌,從冰棺上仰頭跌倒下去,整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狼狽的模樣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
“怎么樣?累了嗎?”
智端一路上已經(jīng)被眾人默許跟隨著旦皂的冰棺,小小的身影忙碌著,一路上盡心盡力地幫忙推行。
畢竟智端的年齡還小,長時間的勞作讓他也有些疲憊,翟驍鉞便把自己的馬扎,讓給他坐著休息。
看到陽雨過來,智端馬上起身,把馬扎讓給陽雨坐,陽雨也沒有客氣,大大方方地坐下來,目光落在智端身上,看到智端將自己的衣袖和衣服下擺都仔細(xì)系了起來,雖然凌亂,但顯然是為了方便勞作,陽雨不禁嘴角上揚,帶著溫和的笑意詢問道。
“沒有沒有,大家都很照顧我,這些事情也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最累的其實是張孟談,從黑市一路走到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在處理。伯祖父和菲叔叔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也都被他提前解決了。”
智端有些局促地低著腦袋,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對于陽雨,心中又懼怕又尊敬,眼神飄向正在難民隊伍中穿梭的張孟談,時而彎腰傾聽難民的訴求,時而快速安排著各項事務(wù),忙得不可開交,智端口中用佩服的語氣說道,聲音里滿是真誠。
“孟談君,他很厲害吧。”聽聞此言,陽雨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目光在智端臉上停留了片刻,又順著智端的視線看向張孟談,仿佛不經(jīng)意間詢問道。
“當(dāng)然厲害,晉陽之戰(zhàn)的時候,趙氏敗局已定,族滅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所有人都以為趙氏完了,但是張孟談只身游走在韓魏兩氏之間,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口才,勸說對方反戈同盟,讓人不得不信服。”
“而且難民遷徙,四千人的隊伍,之前由伯祖父和菲叔叔管理時,總是有些混亂,而且難免會偏袒智氏族人,可張孟談不僅把一切都管理得井井有條,還能夠讓智氏族人和蒲中府百姓和睦相處,讓龐大的隊伍有序前行,他的謀略和手段,可見一斑。”
雖然張孟談和智氏之間存在深仇大恨,但是智端年紀(jì)尚幼,遠(yuǎn)遠(yuǎn)沒有嬴改那般老謀深算,心思單純,聽到陽雨詢問,毫不掩飾自己對張孟談的欣賞和佩服,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哈哈,如此就好。”陽雨笑著一拍大腿,從馬扎上站了起來,對著在難民中忙碌的張孟談?wù)辛苏惺趾暗溃骸懊险劸瑏韥韥怼!?/p>
“亭長大人,喚在下何事?”遠(yuǎn)處的張孟談聽到陽雨的呼喊,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溫和的笑容,輕輕地把一個趴在他背上玩耍的小孩子放下來,然后快步來到陽雨面前,目不斜視地躬身行了一禮,眼神中滿是恭敬,并且克制住自己不去看智端,只對著陽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