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亮還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就成了顛三倒四的感激,舌頭都捋不直了。
陳大千從樹上利落地跳下來,看都沒看那頭死透了的老虎,徑直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
“腿別亂動。”他的聲音很平靜,卻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他伸手撕開王大亮那條已經不成樣子的喇叭褲腿,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出現,皮肉外翻,是被虎尾那一下鋼鞭似的猛抽造成的,血還在汩汩地往外冒。王大亮疼得直抽冷氣,臉色白得像紙。
陳大千的中級醫術技能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他站起身,目光在周圍的草叢里掃視。
很快,他就在一叢灌木下找到了一株“血見愁”,又在另一塊石頭縫里揪了幾根“白茅根”。
他把草藥塞進嘴里,嚼得稀爛,然后“呸”的一聲,將墨綠色的藥泥精準地敷在了王大亮的傷口上。
一股清涼中帶著刺痛的感覺傳來,王大亮悶哼一聲,卻驚奇地發現,那股火燒火燎的疼痛感竟然真的減輕了,往外冒的血也慢了下來。
陳大千面無表情地撕下自己襯衫的一角,動作麻利地給他做了個簡單的包扎,打了個死結。“你家在哪?”
“就在……就在山那邊的王家屯……”王大亮撐著地想站起來,可傷腿一用力,鉆心的疼讓他差點又栽倒下去。
陳大千沒多廢話,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像扛一袋百十斤的麻袋一樣,輕松地甩到自己肩上,邁開步子就往山下走。
“大哥,你放我下來,我……我自己能走……”王大亮在他肩上掙扎了一下,心里也敬佩起來。
這大哥看著不算特別壯,哪來這么大的力氣?
“閉嘴,省點力氣。”陳大千的腳步又快又穩,四條狗緊緊跟在他身邊,虎子更是威風凜凜地在前面開路。
路上王大亮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說了。
他爹病得快不行了,鎮上的老郎中開了一副藥,但是得用野蜂蜜做藥引,或許還能吊住一口氣。
他仗著自己平時在十里八鄉有點名頭,膽子也大,就一個人摸進了這深山老林,哪知道蜂蜜沒找著,差點成了老虎的點心。
翻過一個山頭,底下就是王家屯了。
還沒到村口,一個身影就從破敗的土坯房里沖了出來。
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臉上寫滿了焦急。
當她看清陳大千背著的人,女人臉上頓時一白。
“大亮!你咋啦?”
走進一看才發現王大亮腿上的傷,再看他臉色灰敗,好像隨時要沒命的樣子。
她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陳大千面前。
“大兄弟!求求你救救他!”
女人一個勁兒地磕頭:“他要是沒了,我們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活啊!求你了!”
“先起來,他會沒事的。”陳大千背著王大亮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