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就是根木頭杵在那兒,腦袋有點暈。
以前他總覺得自家大哥徐鐵柱有腦子,會算計,可現在跟這個妹夫一比,那點小九九連個屁都算不上。
這才是有真本事!
村子小,有什么風吹草動都傳的非??臁?/p>
不到半個鐘頭整個徐家村都知道了。
徐家那個窩囊了八年的倒霉女婿,不光有通天的醫術,還扔出大把的錢,要在村里買地蓋瓦房,孝敬岳父岳母!
這一下,徐鐵柱和徐鐵樹兩兄弟,算是把臉丟到了全村人的腳底下。
事情已經辦妥,陳大千拖家帶口的,也不打算在娘家住下,這就打算連夜回家。
錢已經交給村長了,也交代了徐鐵樹去買建房的材料,讓他有什么情況就寫信來找他。
徐惠蕓看著丈夫忙前忙后,把事事都辦得妥帖,眼眶又濕了。
臨走前,陳大千又從包里數出一百塊,塞到岳母王秀娥手里。
“媽,這錢你拿著,蓋房子花銷大,有個急事也能應付?!?/p>
王秀娥捏著那厚厚的一疊錢,嘴唇哆嗦著,半天憋不出一句話,只能一個勁兒地抹淚。
陳大千往屋門口瞥了一眼,徐鐵柱從頭到尾,都躲在屋里沒露面。
他啥也沒說,跳上拖拉機,發動了車。
轟隆隆的聲響里,拖拉機在全村人那羨慕嫉妒的情緒中,載著陳大千一家走了。
只留下徐鐵柱,在自家那破院子里,隔著窗戶,看著越來越遠的那股煙塵,一雙拳頭,攥得死緊。
那眼神,能淬出毒來。
回去的土路上,拖拉機顛得厲害。
天色暗下來,七個女兒瘋了一天,在車斗里擠作一團,睡得橫七豎八。岳父岳母也靠著被褥,睡熟了。
徐惠蕓挨著陳大千坐著,整個人都靠了過去。
她把頭枕在他寬厚的肩膀上,那份安穩,是她這輩子都沒嘗過的滋味。顛簸的車身,此刻都成了最安逸的搖籃。
“大千……”
她低低地開口,聲音里還帶著哭過的沙啞。
“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我……我真不知道該咋辦了?!?/p>
一想到被兩個親哥哥堵在門口羞辱的場面,她心里還是針扎似的疼。
“我哥他們……咋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