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衛總兵府,議事廳內,氣氛肅殺。
祖大壽端坐主位,面沉如水。下方,寧遠衛所有千總以上級別的將校,悉數到齊,一個個正襟危坐,連大氣都不敢喘。
大廳的中央,整齊地擺放著幾十件從西山谷戰場上帶回來的“證物”。有后金制式的牛角弓、刻著滿文的身份木牌、幾支樣式獨特的響箭,甚至還有兩件繳獲的、明顯不屬于明軍制式的皮甲。
當然,這些“證物”中,絕大部分都是李睿精心偽造的,但混雜在那幾件真實的“道具”中,顯得天衣無縫,無可辯駁。
“都看看吧。”祖大壽的聲音,如同數九寒冬里的冰塊,帶著一股徹骨的寒意,“這就是皇太極送給我們寧遠衛的‘禮物’!近百名精銳斥候,裝備精良,甚至還帶著我大明的軍用地圖,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摸到了我們城外三十里!若不是李主事的巡邏隊歪打正著,撞破了他們的陰謀,后果會是什么,你們想過嗎?!”
他的目光如刀子般,從在場的每一位將領臉上刮過。
“一旦讓他們摸清了我們的兵力部署和防務虛實,甚至與城內的奸細里應外合,皇太極的大軍,便可長驅直入!到時候,我們身后的萬千百姓,我們自己的妻兒老小,都將淪為韃虜刀下的魚肉!”
一番話,說得在場所有將領都面色發白,冷汗直流。他們雖然平日里各有心思,但在對抗后金這件事上,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西山谷的發現,確實讓他們感到了芒刺在背。
“總兵大人息怒!”陳千總率先出列,抱拳道,“此事確實是我等防務松懈所致,我等有罪!但幸得李主事麾下將士用命,及時發現并全殲了這股敵寇,才避免了一場大禍。末將以為,當務之急,除了加強防務,更應該對有功之士,大加封賞,以儆效尤,以勵三軍!”
“不錯!”另一名游擊將軍也附和道,“李主事麾下區區五十巡邏兵,竟能全殲近百名后金精銳,此等戰績,堪稱奇功!若不重賞,恐寒了將士們的心??!”
一時間,廳內附和之聲四起。
沒有人是傻子。他們都看出來了,李睿如今圣眷正隆,是總兵大人眼前的紅人。更何況,這次的功勞是實打實的,誰也無法否認。與其嫉妒,不如順水推舟,賣個人情。
祖大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借著這次事件,將李睿的地位,再往上狠狠地推一把。
“李睿?!彼谅晢镜?。
“卑職在?!崩铑年犃兄凶叱觯裆届o,不驕不躁。
“你麾下屯田所巡邏隊,遇敵不畏,奮勇殺敵,揚我軍威,當記首功!”祖大壽的聲音,洪亮而有力,“本官決定,將你的屯田所護衛隊,正式擴編為‘軍械司護衛營’!編制五百人,糧餉由總兵府直發!你,便兼任這護衛營的營官!”
“轟!”
這個任命,比上次的軍械司主事,更加震撼!
如果說軍械司主事是文職,是后勤官,那么這個“護衛營營官”,就是實打實的武職,是真正手握兵權的將領!
五百人的編制,雖然不算多,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五百人,將是整個寧遠衛,乃至整個遼東,裝備最精良、伙食最好、戰斗力最強悍的部隊!這是祖大壽親手為李睿打造的一支“王牌”!
李睿的心中,也是波瀾起伏。他知道,自己賭對了。他用一場精心策劃的“遭遇戰”,換來了夢寐以求的、名正言順的兵權和編制!
“謝總兵大人栽培!卑職定不負所托,為我大明,鎮守邊關!”李睿單膝跪地,聲音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