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很多地方都裸露出了黃色的夯土層,我們現在所走的道路就是在這些夯土層上踩出來的。土層中有不少雜草和低矮的灌木正在生長著,所以道路是被雜草和灌木包裹著的。我猜這應該是當初想修造景區的人從一開始就規劃要施工的一段路,原先他們可能打算多修幾公里的路出來,但被突然叫停了工程,所以這里也就徹底停工荒廢了。由于當初施工時把城墻上大一些的樹木都砍掉了,所以現在我們在墻基上只能看到雜草和這幾年剛剛生長出來的低矮灌木。
思索中我來到了一個保存相對完整的敵樓,還沒有進入一層的門洞我就被一股濃重的臭味熏得直捂鼻子。“真夠味兒的”我心中暗暗地罵了一句,但由于這條道路就是穿敵樓而過的,所以我只能硬著頭皮走進了敵樓的一層。一進門洞就感覺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我低下頭仔細看了看,一粒粒細小發黑的東西,很像是小顆的中藥丸子。
“這是什么?好臭啊!”傾城在我身后也抱怨道。
“羊糞。”我嘟囔了一句,快步在敵樓中尋找著出口。這種長城上敵樓的兩個門洞很少會在一條直線上,即便是在一條直線上,中間也一定會有磚柱阻隔,不會讓你一眼就看到另一個門洞的。這可能就是少龍他們說的軍用工事的原因,怕有人在一邊門洞用弓弩或火槍直接威脅到另一邊門洞附近的人。
果然,轉過了兩排磚柱,我在另一側看到了敵樓的另一個門洞。
“這里能上二層,咱們上去看看嗎?”傾城在我身后問道。
“你想去你就去吧,我受不了這味兒,先出去了。”說著我就沖出了敵樓。這味道真是受不了,估計是附近哪個放羊的村民把這里當成可以臨時休息的簡易羊圈了,在山上放羊時碰上陰天下雨至少能有個遮風蔽雨的地方休息。
我邊跺著腳邊向前走去,為的是把鞋底沾到的羊糞震落掉。不承想我這么一陣跺腳,把磚縫草叢中的好幾條四腳蜥蜴嚇得跑了出來。這些小家伙一般只有五到十厘米長短,對地面的震動極為敏感,在地面上和草叢中跑得極快。雖然不知道它們在長城上以何為食,但這里顯然已經成為了它們的樂園。按理說這個季節它們都應該找地方冬眠了,但也許是今天的溫度還高,或是還需要幾天才到它們的冬眠期?亦或這里本就是它們的冬眠之所,但被我這一陣折騰把它們都給驚醒了?總之,它們開始四處亂竄,有兩條蜥蜴竟慌不擇路的沖出了墻沿,徑直地摔落下了城墻。
我看得有些吃驚,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這絕非我的本意,這些小家伙似乎反應過度了,但愿它們比較抗摔,不過我看這里墻基表面到墻外的地面少說也有六七米落差的樣子,估計這么摔一下是夠嗆啊。
當我正在向墻外地面張望時,身前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馬克和傾城嗎?”
奇怪,我眼前沒有看到人啊,是誰在說話呢?我一邊思索著一邊答應道:“對,我是馬克,您是哪位?”
我繼續向前走了幾步才發現,出了敵樓所立之處是個小平臺,再往前就是一段連續的急下坡,都是臺階路。人站在平臺上視線受阻,離得稍遠一點就看不到平臺下面的情況,此時在平臺下方大約五六級的臺階上坐著的人是少龍。
他扭回頭看我走到了平臺的邊沿就有氣無力地說道:“是我,少龍。”
“呦,少龍哥,您在這兒休息吶。”我邊說邊下到了他的身邊。
這條下降的臺階路只有靠我們右手的一側還保留著直立的墻體,左側不要說墻了,連路基都大半無存了,很多坍塌的地方連可以立足的地面都少得可憐。
“唉,歇會兒。”少龍低聲答道。
我聽他聲音有些不對,一點底氣都沒有的樣子,便低下頭仔細地看了看他。只見少龍此時無精打采地坐著,臉色顯得很蒼白。我不禁問道:“怎么了少龍哥?有哪兒不舒服嗎?”
“沒事,就是胃有點不舒服,休息一會兒就好。”少龍小聲地答道。
“胃不舒服?是胃炎嗎?你帶藥了嗎?”我追問了一句。
“沒那么嚴重,應該就是早飯沒吃好吧。剛才有些惡心,吐了幾次,但也沒吐出什么,就是有點兒難受,歇了一會兒感覺好些了。”少龍低著頭答道。
這時傾城他們三個人也到了,看到少龍在這里坐著也覺得奇怪,傾城問道:“少龍哥,之村和異鄉人呢?”
“他們先走了,在這兒也幫不上什么忙,白耽誤時間。”少龍搖了搖頭說道。
“你們誰有胃藥?少龍哥的胃突然有點不舒服了。”我說道。
“胃藥?沒有。平時也沒想過隨身常帶胃藥啊。”傾城搖頭說道。
我又看了看夢冰和竽笙,她們兩個也一齊搖頭。這就不好辦了,總不能就這么扔下少龍讓他一個人留在這里吧。我想了想說道:“那這樣,我也在這兒再歇會兒,你們幾個先走,我一會兒和少龍哥再去追你們。”
“哦……要不咱們也歇兒會再走?”傾城回頭問夢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