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山坡上剩余的山匪拉弓射箭,火舌在盾牌陣內肆意舔舐著士兵,救命的盾牌變成了炙手可熱的鐵板,不一會陣內就潰散逃逸出來。
秦書顏踩著燃燒的車廂躍起,揮刀砍過一名從陣內逃出的士兵的脖頸,奪過長矛,借下落之勢擲出,精準無誤刺入龜甲陣的縫隙。
藺遷聽著秦書顏方才刻意壓低聲音喊的“放箭”,又瞧著她身手明顯在這群匪盜里鶴立雞群,眼里滿是狐疑。
“是不是程端讓你來的!他不過是小門小戶,你投入我藺家門下,我不但既往不咎,還許你仕途無憂!”藺遷自以為沒有點明秦書顏身份,給她留了退路,就是展露了自己的誠意。
沒想到秦書顏聽到這番話,眼底愈發陰沉,出手更加無情。
她抵著盾牌,推翻幾名親兵。
偃州調來的士兵早就逃散進了山林,不見蹤影,跑得比兔子還快。
喘過一口氣的匪盜順著缺口,揮著鐮刀把缺口越擴越大。
秦書顏沖鋒陷陣,眼看著就要殺到藺遷身前。
藺遷親兵下了死心,對藺遷丟下一句:“請大人安置好卑職家小。
”就上前迎戰。
短兵相接,鋒刃嗡鳴。
親兵握了握發麻流血的虎口,生死攸關之際,只能橫劍在前,硬著頭皮接下秦書顏又一刀。
看似勢不可擋的刀法在半空中換了方向,徑直往肚子扎去,絞痛從腹部傳來,親兵難以抑制地戰栗。
“看在你算是個忠心的份上,給你個痛快。
”秦書顏不咸不淡地說著,拔出刀身抹了親兵脖子,無頭尸體直挺挺地向后栽去,一雙手還緊握劍柄不放。
雙目圓睜的頭顱滾到藺遷腳邊,藺遷手腳并用地往后爬去。
司馬純帶來的精銳部隊,還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一個活口都不剩。
此時他才反應過來,這一切也許都是秦書顏和司馬純的詭計!死到臨頭,藺遷知道秦書顏不可能放過他,癲狂怨毒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書顏,你當初灰頭土臉逃到偃州,我就該殺了你!就算你今日殺了我也沒用,得罪了我們藺家,你以后別想好過!”“你以為你贏我一頭?只要這天下還姓楚,就沒有你們秦家出頭那一日!你個無知豎子、無腦瘋狗”謾罵聲戛然而止,藺遷轉動著眼珠向xiong膛看去,左心窩赫然被一支利箭貫穿。
他的目光越過秦書顏,往身后看去,一身月白素衣,手中弓弦還顫著的、正是他堂兄的好孩子——藺衡安!“賤人”藺遷頭顱耷拉下去,沒了生氣。
“好好清掃戰場,不留活口。
明天我會帶著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在山寨宴請各位好漢!”司馬純帶著滿身塵土,前往明珠城報信,接下來向黃添發難、揭發軍隊無能也是他的任務。
秦書顏只需要扮好無知即可。
驛館,屏風之后,秦書顏洗刷著滿身臟污,藺衡安在犄角旮旯燒毀著浸透鮮血的衣物。
待處理好之后,藺衡安推開秦書顏房門,并不進入內室,只是在前堂靜候。
“我沐浴好了,你進來吧。
”秦書顏正斜倚在屏風后的矮榻上,shi漉漉的墨發披散著。
在藺衡安眼里,她與以往發髻高束大相徑庭,身上仿佛蒸騰著水汽,柔軟而溫暖,面容帶著一絲疲憊,和大仇得報后的解脫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