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蓮與方翠珍緊緊挨著,云小幺則下意識往陳望身后躲。
陳望回頭看了他一眼,卻并沒有嘲笑他:“不用怕。”
云小幺藏在他背后,小聲道:“好兇的狗。”
漢子聽見了,笑道:“我這兄弟是個獵戶,家里養的乃上山的獵犬,確實比一般家狗要兇,不過你們也別怕,這狗通人性,不會亂咬人。”他說著,沖里邊喊道,“老李頭,可是歇下了?”
屋里的人早先就聽見了聲響,正準備出來,這會再聽見他的聲音,走得更快:“我道是誰,原是你這稀客。”來人打屋里走出,背著光,模樣看不真切,聽聲似是與漢子差不多年紀。
“是我,拉幾個同鄉的過來,于你家借宿一晚,可方便?”
“方便方便,先進來再說。”他呵斥院子里的獵犬,“都回自己窩里待著去。”那狗確實通人性,主人一發話便伏低著頭嗷嗚。
老李頭打開院門,熱情迎幾人進去。
老李家的院子是棟泥房子,木頭的窗,黛青色的瓦片。
看得出來家境不錯。
不過獵戶一般都比旁人有錢。
幾人被老李迎進了客堂,借著微弱的燭光,云小幺才看清他的模樣。
膚色黝黑,面容憨厚,看著是個老實本分的。
老李招呼幾人坐下,又給倒了水:“都累了吧,喝口水解解渴。”
他這樣熱情好客,倒把幾人的拘謹消了幾分。
陳望作為幾人中唯一的漢子,自是拿主意的那人:“深夜打擾實屬不該,只這一路山長水遠才出于無奈,便想在您家借宿一晚,叨擾之處還望見諒。”
老李既是車夫的好友,新鄉又挨著清河縣,自然清楚那邊的情況:“你們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有得選擇,誰愿意背井離鄉,只管住下,我一會讓拙荊給你們準備吃食。”他讓車夫也先坐著,“難得過來一趟,今晚必得大醉一回。”
車夫哈哈大笑:“我還怕你不成。”
老李也笑,他一邊笑著走出去。
車夫又對他們道:“我這兄弟性子爽朗,是個好相與的人,你們也別拘著。”
何玉蓮道:“真是多謝你了。”
車夫嘆氣:“唉,我也是混口飯吃,眼見著清河縣也一日比一日難,指不定哪天我也得像你們一樣帶著妻兒老小逃難去。”
一時間愁緒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