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特一般很少有什么表情變化,和大部分卡里斯馬人一樣,他比較不茍言笑。
但提起商人們的爭吵,這位沉著冷靜的武官,毫無疑問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周培毅心領神會地點頭,拍了拍佩斯特的肩膀,示意衛兵打開大門。
“不用陪我一起進去,我要多多少少維持我優雅的形象。”周培毅微笑著說,“所以接下來的畫面,不優雅,不文明,當然,可能也不道德。”
佩斯特一愣,看著這位神奇的年輕人走進會議廳,由衛兵把門緊閉上。
然后,會議廳里的聲音馬上就變得非常寂靜。
約莫過了一刻鐘之后,會議廳里突然爆發出了歡呼和掌聲,門再次被打開,近衛軍統領波將金大人在眾人的熱烈簇擁中走了出來。
“佩斯特大人,您的表情很精彩啊。有什么要問的嗎?”
在與所有商人一一告別之后,周培毅微笑著看向呆若木雞的佩斯特和安娜。
“他們吵了好幾個小時,大人。”佩斯特的眼角都在抽搐,“而您只要十分鐘,就能消弭他們的矛盾嗎?”
“矛盾來源于分歧,分歧的根源是利益。”周培毅淡然地說,“他們會因為對于利益的分配不滿,根源是他們都相信,這些未經分配的利益一定屬于某個人。我只是讓他們清醒地意識到,如果這份利益不在此分配,那就只能消失。但只要每個人都愿意參與這項分配,那么利益的蛋糕就能做大。”
安娜衛士皺起眉頭:“真的有這么簡單嗎?”
“其實就是這么簡單。”周培毅皮笑肉不笑,“人總是折中的,商人總是逐利的。如果你告訴他,這里有一份蛋糕,每個人都要靠爭搶才能吃到,他就會想著要把其他分蛋糕的人都害死。如果你再告訴他,蛋糕的主人是個不喜歡爭搶的強人,一只手就能殺死他,他就又會恢復平和。”
“還是靠威脅嗎?”
“威脅是威脅,利益是利益,兩者本來就可以共存。我要他們把蛋糕做大,讓這巨大的蛋糕上,奶油和水果都能分給足夠多的人。而不是讓這些短視貪婪的蠢貨把蛋糕毀掉。”周培毅冷冷地說,“愿意參與其中,就能得到自己的一份。不愿意,不僅吃不到蛋糕,我也會保證他們沒有破壞這件事的膽氣。”
佩斯特似乎悟道了什么,嘆氣說:“所謂恩威并施,就是此刻大人的所為吧!”
“我只是按照女皇陛下的意愿,希望他們能為卡里斯馬和阿斯特里奧兩國的共同繁榮出力。”周培毅輕聲說,“顯然,他們也感受到了我的真誠,愿意一起參與其中,共創輝煌。”
他背著手,與佩斯特武官告別,跟隨著安娜衛士,準備到大會議廳外圍。
而在道路中間,早早就站立了一位女官。
“瑪麗娜事務官,她曾是前代女皇陛下的近侍。”安娜放緩了腳步,“也是當代女皇陛下的事務官。”
周培毅點頭,倒是沒有放緩腳步,而是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在等我是嗎,瑪麗娜女士?”
瑪麗娜女士一向嚴苛于禮儀,曾經對于沒有登基不過是公主和養女的當代女皇,也不乏吹毛求疵。
這一次,哪怕這個無禮的家伙無論是這套禮服,還是他走過來的走姿,當然也包括了他這沒有任何貴族風范的招呼,但她還是選擇了對面前的年輕人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