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殿,里屋外
眾人齊聚在此
當紫云劍主莎麗聽聞無常道出那三樣替代之物時,手中的紫云劍“錚”的一聲墜落在地。
她那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著,青石板上映出劍的影子,也襯出她此刻蒼白如紙的臉色。
這哪里稱得上是什么替代之物?分明是逼迫她在劍道與情緣之間做出最后的抉擇。
月曦花早已在江湖絕跡,日曦花更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仙品。至于那麒麟血……她苦笑著搖頭,即便她身為七劍傳人,也難以求得哪怕一滴。
而最后一樣——她的心頭血,這意味著紫云心法將永遠停滯在第十重,那柄傳承了數十年的紫云劍,再也無法綻放出最為璀璨的劍芒。
“劍主?”無常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現實。殿外,風雪呼嘯,更襯得她那單薄的身影孤寂萬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山道傳來。一名黑甲武士捧著一個雕花玉盒,跪在殿前,說道:“夢家來人,說是贈藥!”
無常一個箭步上前,當玉盒開啟的剎那,滿室都被照亮。一朵金紅相間的奇花靜靜地躺在絲絨之上,花瓣上還凝結著如晨露般的光暈。
“日曦花!”無常激動得聲音都顫抖起來,“少主有救了!”他匆忙將玉盒塞到呆立的莎麗手中,然后帶著眾人如旋風般沖向藥房。
莎麗怔怔地望著手中的玉盒,忽然感覺盒底有些異樣。抽出一看,竟是一紙燙金婚書。當“黑心虎”與“夢瑜”兩個名字映入她的眼簾時,她耳邊“嗡”的一聲,仿佛聽見了命運那嘲弄的笑聲。
“原來東海夢家早就……”她的指尖輕輕撫過那個陌生的名字——夢幽瑩,每一筆畫都如同針尖一般扎在她的心上。師父當年的警告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夢家以魔幽教掌控東海,其勢力即便與魔教鼎盛之時相比,也毫不遜色。”
冰涼的淚水滑過臉頰。她忽然明白,當自己還在為正邪之辨而猶豫不決時,那位夢家小姐早已毫不猶豫地獻出了稀世奇珍。這場無聲的較量,還未開始,她便已經輸了。
紫云劍上的瓔珞在風中叮當作響。莎麗緊緊握住婚書,忽然想起那人在昏迷之前,曾用染血的手指為她扶正歪斜的劍穗。那時他說:“紫云劍法的第十一重劍意,該是守護……”
藥房方向突然傳來歡呼聲。莎麗猛地抬起頭,玉盒“啪”的一聲合上,卻關不住她那顆悸動的心。
她下意識地按住心口,指尖能夠感受到單薄衣衫下那急促的心跳。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隱秘的疼痛,仿佛有細小的銀針隨著血流在全身游走。
月曦花、日曦花、麒麟血……每一個詞都像烙鐵一般燙在她的意識里。而最后那個選擇——她的心頭血,更是讓她連呼吸都為之一滯。
恍惚間,她仿佛又看見母親臨終時,那枯瘦的手指輕輕撫過紫云劍的劍鋒,說道:“修煉紫云劍法第十二層,不能沒有心頭血。沒了心頭血,你將無法突破紫云劍法的最高境界,下場會和母親一樣,為七劍合璧耗盡畢生心血,卻無法重振師門。”
那時的她跪在病榻前,信誓旦旦地要完成母親的夙愿。可如今,她竟然在猶豫是否要為那個魔教少主毀掉這一切。
“劍主?”無常的聲音仿佛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莎麗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四道月牙形的血痕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她緩緩抬起頭,殿外的風雪忽然變得那么刺眼,每一片雪花都像是在嘲笑她的軟弱。
當那個雕花玉盒再次被遞到她眼前時,她竟不敢伸手去接。盒蓋開啟的瞬間,日曦花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臉上,溫暖得幾乎要灼傷她那冰冷的肌膚。
她看著無常欣喜若狂的表情,忽然覺得胸口堵得厲害——那本該是屬于她的喜悅,她的希望,如今卻被一個陌生女子輕易地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