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野花爛漫,黃的菊、紫的薊、白的荻,在春風中搖曳生姿。莎麗蹲下身,指尖輕撫一朵半開的野菊,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珍寶。
“這朵如何?”她回頭問道,眼中帶著少見的柔和。
黑小虎站在她身后三步之遙,目光卻不在花上。“很美。”他低聲說,不知是在說花還是人。
莎麗似乎察覺到他話中有話,耳根微紅,忙低頭繼續采花。她的手法極為講究,不用利器,只用指甲輕輕掐斷花莖,確保花朵完好無損。
“紫云劍主對花草倒是格外憐惜。”黑小虎走到她身旁,學著她的樣子采摘,卻笨手笨腳地捏碎了幾片花瓣。
莎麗見狀,忍不住輕笑出聲:“少主手下留情,這些花兒可經不起您的力道。”她自然地接過黑小虎手中的殘花,指尖不經意間擦過他的手背,兩人都是一怔。
“我……我來教你。”莎麗移開視線,掩飾內心的波動。她執起黑小虎的手,引導他的手指找到合適的位置。“要這樣,力道要輕,位置要準……”
黑小虎感受著她指尖的溫度,心神蕩漾。這位明教少主平日里殺伐決斷,此刻卻像個初學乍練的孩童般小心翼翼。陽光灑在兩人交疊的手上,竟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我明白了。”黑小虎突然說道,反手握住莎麗的手腕,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帶著她的手一起掐下一朵完美的野菊。“這樣可對?”
莎麗掙開他的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少主學得倒快。”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在山坡上采摘著野花。黑小虎漸漸掌握了訣竅,動作越來越熟練。偶爾四目相對,又迅速分開,一種微妙的情愫在無聲中滋長。
日頭漸高,莎麗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黑小虎見狀,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帕遞過去。“擦擦汗吧。”
莎麗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絲帕上繡著一只小老虎,針腳細密,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她擦拭的動作頓了頓:“這是……”
“我娘繡的。”黑小虎語氣平淡,眼中卻閃過一絲黯然,“她去世前留給我的物件。”
莎麗將絲帕仔細折好,遞還給他:“抱歉,我不該……”
“無妨。”黑小虎擺擺手,卻沒有接過絲帕,“你留著吧,就當是今日比試的彩頭。”
莎麗握緊絲帕,鄭重地收入袖中。“多謝少主。”
正午時分,兩人帶著滿捧野花返回竹屋。莎麗將花枝插入瓶中,擺在窗臺上。陽光透過花瓣,在竹地板上投下斑斕的影子。
“我去沏茶。”莎麗轉身走向內室。
黑小虎站在窗前,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寧。這種感覺對他而言太過陌生,以至于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竹屋下方,一道墨綠色的身影如蛇般游走。毒娘子屏息凝神,聽著頭頂傳來的腳步聲,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終于等到你們分開了……”她陰冷地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瓶中是透明的液體,看似清水,卻散發著極淡的腥甜氣息。
趁著莎麗去沏茶的間隙,毒娘子悄無聲息地潛入竹屋。她動作極快,將毒液滴入茶壺、茶杯,甚至在莎麗的枕巾上也抹了一些。
這種名為“百日化魂散”的劇毒無色無味,中毒者初時只會感到輕微疲倦,百日后才會突然暴斃,任誰也查不出死因。
“賤人,看你怎么跟我搶男人……”毒娘子咬牙切齒地低語,又在莎麗的梳子上涂了毒。這種毒能通過皮膚滲入,只要莎麗梳頭,毒素就會慢慢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