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初撲哧一笑,“說到不著痕跡的邀約,誰能比得上你?你多想了,卓兄目標遠大,他的目標不會是我。”
“何以見得?”
“他是我四哥身邊的人,但他獨來獨往,顯然是我四哥身邊擁有一定權限的人。在木樨客棧的時候,你我都覺得,京城的人物在他眼里,似乎都不值一提,也就是說,我四哥也不在他眼里,怕也只是他的登云梯。”
崔徹也覺得,對卓韌那樣的人而言,女子不會是最重要的,甚至不重要。
他執她的手,“帶你去處地方,且把眼睛閉上。”
他扶著她,行了三百米,直到山頂的背面,崔徹道:“到了。”
賀初睜開眼,只見眼前的茶樹盤旋數畝地,棵棵粗約一尺直徑,紅花燦爛,不計其數,高墜空山,如火樹霞林。
“這就是杏子塢的茶花林?”
“不是。客人看到的茶花林,其實是在高木園、勵劍軸一帶,那里的花已經謝了。此處因氣候較寒,花期整整遲了三四個月,所以這個時候開得最好。它天然而成,非人力所為。最初大約是飛鳥銜落的種子,落地生根。在你之前,我從沒與誰來過。”崔徹偏首視她,“好看嗎?”
“真美。”賀初由衷道。
簪花修
“母親去世后,我才發現了這里。”崔徹道。
“崔夫人故去,你很傷心吧?”
崔徹坐在他常坐的那塊山石上,吹著夏風,側著頭跟她說話,“關于她的事,我大多不記得了。只有那種感覺還在,她很溫柔,跟我很親近,我九歲時,跟著她修習書道。我對你說過,我的書法不是父親教的,是母親教的。”
山間的溫度本就不高,此處的風更是清涼如寒泉,賀初和他背靠背坐著,聞言點了點頭。
“我本來就有些底子,在那一年突飛猛進,可惜還不到一年,她就不在了。”
兩人沉默一陣,崔徹道:“你說,嬰兒剛出生,就能扔進浴桶里學會游水?”
“嬰兒學這個最快了,仿佛是一種本能。在清寧的時候,我的確見過。有的孩子剛出生不久,就被放進水桶里,他們可以頭浮出水面,身體在水中立著。”
賀初拿出那張郎中擬的藥方,遞給他。他掃了一眼,“其實不用看了。藥方如果有問題,早就毀了。上面都是安神定心、止驚散寒的藥材,只是你的疑問不無道理,什么樣的藥能讓我安神定心到一天要睡十六個時辰,甚至還在水中看到了某種幻象?”